李丹挥开她的手,她将苏凉末的手臂拉到跟前,“你疯了是不是,不痛啊?”
“是你说的,总要找些别的事来做,我这样把痛转移开,真的觉得好多了。”
“你!”李丹握紧她的手腕,眼泪刷刷往下掉,“那你也不能这样自虐啊,你,我是让你找些别的事来做。”
“我找不到。”苏凉末表情冷淡得将手臂抽回,她目光望向周侧,声音带着死一般沉寂和冰冷,“在这个鬼地方,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有,我们可以想出去以后做什么,现在就打算好。”
苏凉末笑了笑,两个人年纪都小,她伸手接过李丹折的纸花,“你真天真。”
“我都想好了,出去后我要先找到李斯。”
“然后呢?”
李丹坐在旁边没说话。
说到底,两年之后这个社会变成怎样,这期间的空白是令人惶恐的,苏凉末头发服帖地衬在颈间,庞丽从上铺下来,鬼鬼祟祟掏出支烟,“要吗?”
苏凉末瞅了眼,庞丽又伸手递向李丹,“哪有那么多烦啊愁的,在牢里吃穿不愁,抿两口烟过过瘾,日子照样能过得去。”
李丹闻言,伸手想接。
“李丹,”苏凉末看向她,“你都找到排解难受的方法了,没必要再多学会一种。”
李丹想了下,又把手收回去。
“你们啊,不懂得享受。”庞丽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前走。
每逢探监日,苏凉末和李丹都会坐在一张床上,她看着李丹将那朵早已破烂的纸花拆开了折,折了又拆开。
苏凉末通常都是抱着膝盖,一有时间就发呆,这样的年纪埋葬在了阴暗中,仿若花种正在迅速枯萎。
晚上,她缩在被子里面,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惊醒时全身的汗,苏凉末抱紧被子,咬住手背后忍住哭声。
她又梦到占东擎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梦魇,想要尖叫喊不出声,想要挣扎却仿佛被人按住双手双脚难以动弹,她梦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前,那坑深的望不到底,呼啸出来的冷风吹得面皮发疼。她却能看见身后出现一只手,男人的脸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苏凉末的脚被他逐渐逼向坑沿,就只有半个脚掌控制住全身,她求饶,她呼喊,她拉住占东擎的手腕。
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和他的心一样。
占东擎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然后右手重重推向苏凉末的肩膀。瞬间失重感令她整个人往下栽,苏凉末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猝然惊醒,脸上一抹,全湿透了。
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一个梦给撕裂开,苏凉末坐起身,她捂住嘴巴恸哭,周边静的只有同监舍人的翻身和打鼾声,苏凉末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只因为梦里的一面,就把她什么都给摧毁了。
本应该,他是他,她是她。
却没想到占东擎给予她的一击过重,留给了苏凉末如此沉痛的后遗症。
李丹听到动静,睁开眼,朦胧间看到苏凉末坐起了身,她才要喊她,就看见苏凉末掀开被子,藏在里面的手臂露出来,她掐上去似乎不觉得痛,李丹胆颤地看在眼里,苏凉末换个地方,李丹数在眼里,一共掐了9个地方。
心痛,她就掐自己,要是还痛,她就死命用力。
一块块白皙的肌肤眼看成了调色板,苏凉末松开指尖的力道,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发怔。
李丹跟着难受起来,她想起身过去,可又怕这时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突然听到苏凉末自言自语起来,说的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苏凉末侧脸枕着膝盖,“小小兽,姐姐真没事,这地方以后别来了,阴气太重。”
李丹不由打个冷战。
苏凉末人往外挪,做出和人近距离讲话的样子,“还有上次,你差点把人吓坏了。”
她把手臂伸出去,“姐姐不疼,走吧,以后别来了知道吗?”
李丹被子卷过头顶,这会连下床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泽总是吵闹着要去见苏凉末,他是亲眼看到警察把苏凉末带走的,所以流简想瞒都瞒不住。
可苏凉末那边始终不肯松口,别说是流简,她连亲生弟弟都不肯见。
流简走出房间,交代保姆几句,“晚上记得看着点,别又踢被子。”
“是是。”
苏宛才将豆豆放进婴儿床,转身见流简进来,“睡了?”
“嗯。”
“苏泽又闹着要去见凉末吧?”
流简神色不由烦躁起来,他走向大床,“你是他姐姐,你以后也多带带他。”
“他跟我亲近不来,”苏宛口气冷淡,弯腰给豆豆将薄被盖好,宋芳身体不好,孩子晚上又喜闹,苏宛索性将小床搬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来,“苏泽这孩子脾气怪,跟他姐姐一个样。”
流简走到床侧,看了眼熟睡的豆豆,苏凉末说要将苏泽交给她时,他也觉得吃惊,当初苏凉末入狱快得几乎令他连想要翻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向阳台,苏宛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流简自顾抽着烟,几个月过去了,他说什么都要见到苏凉末一面。
男人吐出口气,狠狠吸了口烟。
苏凉末被带到教官办公室,她垂着头坐在那,四十来岁的沈教官进来,苏凉末头也不抬,沈教官拉起她的手臂,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回事?”
“我自己弄得。”苏凉末将衣服往下按。
“你傻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庞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