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容云舒也没做什么,只不过逮着机会,就会在桌上、地上、书上等各种能写字的地方,写个‘楚’字。她闲来无事时,研究过临摹,所以这个‘楚’字,写得入木三分,与楚长歌的字迹相差无几。得益于某人做坏事必留名的习惯,这个龙飞凤舞的‘楚’字,江湖上没几个不认识的,几乎成了他的招牌。江湖中人只要一看到那个笔锋凌厉的‘楚’字,就会联想到楚长歌。是以,当慕容云舒留下的‘楚’字被人发现时,便谣言四起,人人自危。
能想到这个法子,纯属偶然。那日刚到金陵时,见一个光头和尚在路上大摇大摆的调戏娘家妇女,有人打抱不平,他却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头顶说,“老子头上有魔教教主楚长歌的签名!你们谁敢上?”
此言一出,没人再敢吭声。
慕容云舒瞠目结舌,和尚不是应该仗少林寺之势欺人么?几时勾搭上了魔教……
不过话说回来,那和尚头上,还真有一个‘楚’字。
她记得,名剑山庄上上下下所有男丁不仅头上有楚字,连光头都是楚长歌亲自捉刀剃的,是不是应该更受魔教的庇佑呢?如此看来,楚长歌倒成观世音了……不对,应该是如来。
虽然感到可笑,不过慕容云舒却没有一笑置之,而是意识到楚长歌在江湖上的震慑力,想出了处处留‘楚’这个法子。
慕容云舒嘴角带笑,又缓缓放下一颗黑子,心想,如果这个法子能够拖到楚长歌前来相救,她一定给那和尚塑一尊泥身,再在泥和尚的头顶烫一个滚金的‘楚’字,然后放进财神庙的阴暗处--放在光亮处就没人朝拜了。
“楚……”王朝忽然大叫一声,盯着棋盘说道:“果然是你搞的鬼!难怪楚长歌在金陵城的谣言会一波接一波,原来是你留下了‘楚’字……”
慕容云舒青眉微挑,很意外他会发现,毕竟,相处这么久,他实在没有哪一天表现的像有脑子的样子。突然变精明,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不错,是我写的。”目的达到,也无需再隐瞒。
“我……我……居然又上了你的当!”王朝将手背到身后,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捏死她。
见王朝一副气到吐血的样子,慕容云舒淡淡道:“所以说,无知是福。”
王朝那粗犷的面容开始扭曲,嘴角极其有节奏感的狠狠颤抖着,良久才将一口咬死她的冲动忍血压下去,道:“你既然不想让我发现,又为何用棋子摆出个‘楚’字来?”
有这种事?慕容云舒疑惑地将期盼转了一个方向,将原本对着王朝的那一面转到自己面前,立时,一个端端正正的‘楚’字赫然入目。慕容云舒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楚长歌真是无处不在啊。”
“楚长歌根本就不在金陵!”王朝道。
慕容云舒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嗯,他一定中了你的偷天换日之计,追去蜀中了。”
本来是笃定的事实,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忽然就变了味。王朝又犹豫起来,这个女人从来不讲真话,她既然说楚长歌去了蜀中,那么楚长歌一定就没有去。没有去蜀中……难道……楚长歌真的来金陵了?
王朝忽然觉得脑中一团浆糊,混乱得不得了。他快被慕容云舒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逼疯了……
*
慕容府内,楚长歌正在洗澡,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声音起起落落显然不止一个人,顿时剑眉一蹙,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眨眼间穿戴整齐,然后长臂一挥,双门大开。
“啊……”来人尖叫连连。
“你们是什么人?”楚长歌不悦地问。
来人互看几眼,年纪最大的一个壮着胆子说道:“这句话该我们问你才是。你是什么人?在云舒的房里做什么?”
楚长歌挑眉,云舒?听这称呼,应该是慕容云舒亲近的人。“我先问你们。”他道。
年长的那个看了众姐妹一眼,率先开口,“我是云舒的大娘。”
“我是云舒的二娘。”
“我是云舒的三娘。”
“我是云舒的四娘”
“够了。”楚长歌没心思听她们一直说下去,道:“总而言之你们都是慕容云舒的娘。”
“没错。”九人异口同声。
楚长歌扶额,娶这么多女人,这慕容老爷子不觉得闹心么?一人一句话,吵也能把人吵死。他光看着就觉得累。
“听说未来的姑爷上门了,不会就是你吧?”三夫人问。
“你对我不满意?”楚长歌冷眼瞧着她。
三夫人打个哆嗦,道:“满意,当然满意。云舒能嫁给你这么英俊潇洒的姑爷,那是咱慕容府祖上作孽……不是不是,是祖上积德。”好可怕,好可怕,这姑爷居然不仅不讨好丈母娘,还冷眼威胁,可怜的云舒,这回可算是掉进火坑了……
其余众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都与三夫人有着相同的想法,这个姑爷,好吓人。
众人见楚长歌似乎没打算再理她们,于是识趣地默默退下。一出院子,皆大松一口气,七嘴八舌起来。
“咱云舒眼光一向好,这回怎么看走眼了?”
“是啊。我还以为那个聂青是准姑爷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其实这个也不错,长得好俊俏。”
“俊俏有什么用?咱们慕容府的姑爷,关键是要会赚钱,就像聂青那样。”
“要我说,最重要的是要命硬。”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