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人理会。
容忆一跺脚,道:“我真自杀了啊!我撞墙自杀,我撞墙,我撞……”
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的牢头原只当她是无理取闹,不打算理会,这时叫声突然消失,他顿时紧张起来,心道:“不会真撞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声响。牢头心慌起来,连忙抓起佩刀起身进去查看。
当牢头来到容忆被关押的牢房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头破血流,只有一个小姑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官爷,你真是好人。”容忆十分感动地说。
牢头被这句‘好人’叫懵了,从来没见过囚犯说牢头是好人的。可是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奉承。“我怎么好了?”
“你一听说我要自杀,马上就出现,说明你在乎我的生死。一切重视生命的人,都是好人。”容忆有板有眼地说。
牢头很想说,他之所以在乎她的生死,不是他重视劳什子的生命,而是上头有命令,要活的。不过容忆的话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他决定隐瞒这件事。
牢头摸一摸头上的官帽,特正直地说道:“虽然你是囚犯,但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容忆连连点头,笑道:“你是好人,大好人。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这间牢房阴暗潮湿,连一根铺地的稻草都没有,实在不适合人居住。这里虽然是牢房,但怎么着也是朝廷的房子,总不能比穷头百姓家的房子还要差吧?我难得住一回朝廷的房子,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住,你能帮我个帮,给我弄一张床来吗?”
“你让我给你弄一张床来?”牢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只要一张,最好是雕花大软榻,我皮嫩,睡不得硬床。”
“你还要雕花大软榻?!”牢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雕花大软榻。标准也不用太高,就你们县太爷家用的那种成色就行。”
“还要和县太爷家里的床一样?!”
“不用一样,差不多就行。最好能比他家的好。毕竟他只是个县太爷,应该用不起太豪华的床。”
“……”这姑娘是疯子,绝对是疯子。
牢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容忆看了半晌,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杀人犯了。”
“为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毕竟她的确杀了一个人。她惊讶得只是皇兄竟然知道这件事,还为此下了通缉令。爹明明说过,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朝廷一向不干涉。
“因为你是疯子。”牢头说完这句话便掉头走开。
容忆瞪大眼,叫道:“疯子也会杀人的好吧!不许歧视疯子!”
“……”
“记得要雕花大软榻噢!”
“……”牢头开始思考要不要将此女已疯癫的事情禀告县太爷。
眼看牢头无情地离自己而去,容忆连忙叫道:“我只是要一张床而已,这个要求不过分啊!你要觉得过分,我可以降低标准,只要几根草。咱有话好商量,你别走啊!”
牢头依然大步流星向前走。
容忆:“好人你别走啊,就算要走,也给个拒绝我的理由,让我死得明白啊!”
这回牢头停下来了,回头道:“你要理由?”
“对呀。”容忆重重点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拒绝我,我只是想要一张床而已。”
牢头很无力,他当了十几年的牢头,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如此……如此脑残的囚犯!
牢头深深地吸一口气,道:“你要理由是吧?行。我给你一个理由,囚犯没有权利要床。”
“囚犯为什么没有权利要床?”
“你还问为什么?!”牢头快疯了。
容忆却十分淡定,无比认真地点头,道:“嗯。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你……因为囚犯是囚犯,囚犯没有权利要床。”
“……官爷,你这个理由太苍白了,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
“嗯。我觉得这跟囚犯没有关系,你一定是看我不顺眼。”
“……这跟我看你顺不顺眼没有半点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床?我只想要一张床而已。”
“你……”牢头快哭出来了,一脸血地看着容忆,有气无力地说:“对,我不给你床其实与囚犯没有关系,也与你没有关系。真实原因是,你要的床太贵,我买不起。”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
“……”要不是被逼急了,谁会愿意说出那么脑残的话?
牢头正以为自己的噩梦结束了,打算回去喝两杯压压惊,却听她道:“你能先转过身去吗?我被关进来时,身上的钱财都被搜刮了,只剩一点儿压箱底的保命钱藏在我的贴身衣物里,你在这儿看着,我不方便拿。”
牢头目瞪口呆,她真有钱?不不不,重点是,她真要给钱他去为她买床?!
不过很快牢头又淡定了。一张床可不是便宜,谅她也没那么多钱。干脆把钱拿去买酒喝。这样一想,牢头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牢头转过身,问:“在贴身衣物里藏银子,你不觉得膈应吗?”
“我觉得啊,所以我只藏银票。嘿嘿。”
“啥?!”他没听错吧,这来历不明的囚犯竟是富婆?
容忆从肚兜儿上的暗袋里取出一张银票,拢好衣服,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