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圣主仁慈,但是更加喜欢守时的信徒。”教义中一条就是守信守时。
乔薇进入了中厢房,陈大姐和小草正靠着说话,小草好像是劝着陈大姐什么,而陈大姐不耐烦的摇头,两人神情都很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啪!”一声闷响,陈大姐总是温柔抚摸小草的手狠狠的打在了小草的脸上,小草的头被打偏向一边,一个手印子立刻出现在小草白皙的脸上,一白一红特别显眼。
“陈大姐有什么事好好说,干嘛打孩子。”乔薇搂住愣住的小草,陈大姐的一巴掌狠狠的打碎了小草故作坚强的心。小草的经历,让她比别的孩子来的更加敏感,察言观色成为了本能,小心做事已经是习惯,对于陈大姐小草未尝没有真心,但是这份真心建立在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基础上。小小的她,已经学会了在心上建起厚厚的围墙。
小草敏感而坚强,但是被亲人打骂又让她回想起在孤儿院被打骂的事情,不自觉的发着抖,小草的神情还是木木的,就连大脑也僵硬的没有任何波动。可是小草的身体做出了最最直接的反应,缩在乔薇的怀中打着冷战。这是她本能的反应,小草潜意识中认为在乔薇身边是安全的。
乔薇轻轻的拍扶着小草,对于这个孩子,乔薇从一开始的无意介入到现在的全身心投入,感情的投入是不会骗人的,她喜欢这个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乔薇更关注小草的身心健康和安抚,而不是立马去指责陈大姐的不是。
但这不代表着乔薇对于陈大姐打小草的事毫无举动。刚才说的话,陈大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乔薇皱着眉,已经很不满意。
陈大姐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缩在乔薇坏中发抖的小草,表情从犹豫不忍到坚定,面对乔薇指责的目光,陈大姐毫无愧疚,反而迎上了乔薇的目光。“小草对圣主不敬,竟然劝我不要信奉圣主。呵呵,还好笑的说让我清醒,呵呵,真是好笑。”陈大姐在说起圣主时,语气柔和,当说起小草劝她保持清醒时,神情变得愤怒,声音也变得尖利。像把刀一般狠狠的扎进小草的心中。小草随之抖得更加厉害。
陈大姐坚信自己的信仰,坦然的放下那只打了小草的手,神态自若。就像是做了一件好事内心得到了平静,表情也变得和蔼仁慈,在旗山度假山庄的这段时间,陈大姐已经从以前那个严肃认真的中年妇女变成了现在的和善绵软的忠诚信徒。“圣主是不容侵犯的,谁都不能够说半句圣主的不是,就算你乔薇是圣主钦点的队长也不行,呵呵,还有,就算小草是我的女儿也不行,再说了,这不就是个野种,要不是我可怜她,她就只能在基地当个研究的对象,清凉孤独,连死了都没有人知道。”陈大姐神情癫狂,双眼充满了狂热,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刻薄。
“够了,陈华你闭嘴,要不是小草,你的后半辈子才可悲,问问自己的良心。”从两个人互相叫出彼此大名的时候,那份情已经被彻底的撕破。
“我才不会凄凉,我有圣主、有圣主教所有的兄弟姐妹,大家彼此依偎、彼此温暖,要比外面假摸假样来得更加真实。哈哈哈,我有圣主、我有圣主教、我有圣主教所有的兄弟姐妹,呵呵呵……”
乔薇愕然的看着陈大姐只是在指尖徘徊的牵心咒纹路变得癫狂,疯狂的霸占着陈大姐身上的肌肤、爬上脖子、蔓延过下颚、顺着面颊直往额头、眉心而去。密集的纹路恶毒的缠绕着、攀爬着,它们越疯狂,陈大姐就越疯狂,双手狰狞的舞向天空。
“我可怜的孩子会在天上得到圣主的庇护,呵呵,那些杀了我孩子的恶魔、那些假仁假义的医生会得到惩罚的,教义里面说了,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会下地狱的,会被千千万万圣主教的信徒唾骂,会被圣主斩杀在友爱、仁义之下,哈哈,我的宝贝孩子在看着我。炎炎,妈妈的好孩子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玩,妈妈可以全心全意的陪着你了,你爸爸那个死人我们不要他,他也要随着那些假仁假义的医生下地狱,炎炎,妈妈的好孩子……”
陈大姐温柔的搂着一团空气,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嬉笑,一会儿是恶毒的巫婆一会儿是温柔的母亲,她就这么自说自话的搂着一团空气说着话,还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帕擦拭着那团空气,就仿佛那是孩子的玩脏了的面颊。
这一幕让乔薇打颤,因为她看到的不是一团真正的空气,陈大姐的身边坐着一个阴郁的男孩,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苍白病态的脸,投射出浓浓的如实质般的暗影,身上穿着僵硬的黄色运动服,鲜亮的黄色显得格外的暗沉,柔软的材质却僵硬潮湿,带着扑面而来的阴气。
在陈大姐的安抚下,男孩并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更加的瑟缩,肉眼可见的抖动着,注意到乔薇的目光,男孩终于抬起了头,慢慢的乔薇甚至能够听到男孩脖子移动时骨头发出来的“咔咔”声。
“咕咚——”身边的声音全都褪去,从后背升起阵阵的寒气,吞咽的声音就像将一块巨石扔进了深潭——发出沉闷的巨响却深不见底。
男孩的眼睛就像死鱼眼一般,黑的太黑白的太白,瞳仁还特别小,看不见瞳孔,眼睛中没有任何倒映。
温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乔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个男孩又低下了头,但是乔薇忘不了男孩眼中浓浓的悲哀,那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