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你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你也要在天子面前好生跪着,即便你做得再对,天子说你错了,你也得忍着…因为天子要绝对的效忠,要绝对的威严来管理这个帝国。林夕理解君王的想法,但现在这样的事,却只能让他心中对那龙椅上的人有着越多的抵触。
“这是纯粹的压我们,让我们放弃我们的坚持和意愿。”林夕摇了摇头,“事情只有做得有道理,才能让人尊敬和遵从。”
“今日我没有身穿官服,只是私下交谈,你也不用想通过我将你的意思传达到哪里去,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传达。”萧铁冷的面色更僵,寒声道:“即便如你猜测,圣上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们身为臣民便应该理解遵从,根本不应该有别的想法。而且,要杀一个人…可以等,等到可以杀的时候。”
林夕讥讽一笑,道:“谢谢大人的提醒和好意,但若是就这样一直软禁下去,或者最后定他无罪,又让他为云秦效力,我们便岂非一直都只能看着他?”
萧铁冷原本爱才,但和林夕此刻接触久了,却也发现林夕也有许多他不喜的地方,他此刻的心情便变得和姜言官当时的有些心情类似,心中也忍不住恼怒了起来,厉声道:“不管如何,你们都要明白,云秦有法,所有人都要按照规则做事。你们若是刺杀了他,便也是犯法。”
林夕摇了摇头,“好一个法。”
萧铁冷沉下了脸,一时话不投机,不在出声。
林夕想要喝酒,拿起酒杯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怔,他看到自己的虎口的血痂已经完全脱落,而虎口的肌肤光滑如初,却是没有一丝的伤疤。
就在他这微怔之间,萧铁冷喝了一杯酒,觉得也没什么可以说的,站起身直接往外走了出去。
数名也身穿便服的官员这间酒肆外不远处的地方迎上了萧铁冷,其中一名文官模样的男子担心的看着萧铁冷,马上出声问道:“如何?”
“和传言相近,恐怕真无什么敬畏之心,是虎狼之才,危险…危险。恐怕将来有负众君期望。”萧铁冷有些干涩的看着这数名欣赏林夕的官员,摇了摇头,“只是他极聪敏,处事极为老练冷静,他会忍着...。”
“沐沉允现在伤得极重,大量失血和内伤,你们也肯定感觉得出来,他虽然是国士级的修为,但此刻恐怕根本没什么战力,我们要杀他,肯定杀得了,否则萧铁冷也不会特意来找我们说这些。”临渠酒肆之中,林夕看着姜笑依和边凌涵,道:“但我们不能杀他,因为这是挑战皇帝的威严,这里是省城,修行者和军队都很多…”
“啪!”的一声,将林夕的声音中断。
姜笑依仰头灌下了一壶酒,他的额头落在了桌子上,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醉得不省人事。
……
……
夜深人静。
盘坐在床榻上的林夕蓦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如星光般闪亮。
在经过了半夜的冥想之后,他此刻的状态已经到了最佳巅峰,他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打开了窗户,跃了出去。
这间客栈的窗户后便是一片清幽竹林,他的身影和动作十分敏捷,然而却是又马上顿住,顿在了旁边一间房间的窗旁。
这间是姜笑依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的呼吸声。
林夕伸出了手,这扇窗被他轻易的掀开了,内里的床榻上有些凌乱,但是却没有姜笑依的踪影。
林夕的手脚有些微冷。
他是三人之中,最清楚不能去刺杀沐沉允的人,但是因为他有着独特的能力在身,而且他很憎恨这种选择,而且他知道夏副院长已经认为他是将神,所以在所有人觉得他不会去刺杀沐沉允之时,他却还是固执的要去试一试。
不为那十三具重铠,只是为了江中小岛之中那些娇小的白骨,为了自己的朋友。
边凌涵和姜笑依和他不是一样的人,君臣观念和一些所谓的帝国、荣光之类的观念很重,他以为两人也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放肆,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姜笑依竟然会装醉,让自己放心,竟然是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前途,去做这样玉石俱焚的事情。
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恐怕还是低估了姜笑依对王思敏的感情,低估了自己这名好友的热血和心中的纠结。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然后飞快的摸了一下姜笑依的床榻。
已经没有什么温度,姜笑依走的时间已经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