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僵着双手,怀里躺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小娃娃,他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感慨颇多,至今还有些晕晕乎乎,不大相信这么大个的一个孩子,会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顾子青从外面回来,刚换了衣服,直奔房中,一进门,就看见林忘怀抱儿子,傻乎乎的样子,他此时心都软了,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自林忘怀里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喜笑颜开,说出来的话,直让林忘起鸡皮疙瘩:“爹的小心肝呦!”
说完,还轻轻摇了两下。
林忘见他姿势也别别扭扭,关节似转不过来弯,不由得提起心,眼睛不错神地盯着顾子青的动作,就怕他粗手粗脚给孩子摔了,其实林忘也知道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但就是忍不住去想。
这小娃娃虽闭着眼睛,但能看出五官轮廓和顾子青极像,尤其那长长的眼缝和鼻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若这孩子是个公子,模样随顾子青,长大后也是健朗英俊,可他偏偏是个小哥儿,林忘每每都忍不住用顾子青的长相去幻想儿子长大后的样子,若真像顾子青这样高大强壮,五官硬朗深邃,那可就悲剧了。
顾子青看着林忘皱着眉头抿着嘴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了,挑起一边眉毛,故意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又在质疑咱儿子的长相?”
林忘愁眉苦脸:“他也太丑了。”
顾子青立刻反驳:“胡说,我儿子哪里丑了?大眼睛高鼻梁,以后一定不少人来求娶,我定要选一个如意的,就如我这样,不纳妾,莫不能让我儿受一点委屈。”
林忘心想你考虑的也太长远了,不纳妾的人,万里也找不出一个,就是顾子青这样的,林忘心中也是不信俩人能一直如胶似漆,只有彼此一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若是以后腻了呢?
每到这时,林忘就忍不住一脸难过,倒不是他矫情地悲伤春秋,提心吊胆顾子青在外面有人,而是重生在小哥的身上,是避免不了要经历这些的,他能有如今的境遇,真是比买了彩票中头奖的几率还小。
顾子青听林忘忽然不说话,抬眼看过去,见他表情有些悲戚,心中深深叹口气,抱着孩子坐在林忘旁边,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不要胡思乱想,我听人说,小哥生完孩子,都爱瞎想,还有人在月子期间就悬了梁呢,听起来怪吓人的。”
林忘暗想,估计是产后忧郁症,他这时猛地惊觉,自打生完孩子后,他确实经常想一些有的没的,脾气也大了,偶尔听见下人小声议论他生的是小哥不是公子,恐地位不保,甚至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与顾子青和离的冲动。
林忘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放松,也用玩笑般的口气道:“确实爱胡思乱想了,有时竟生出与你和离的念头。”
顾子青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眼如鹰般直勾勾地看着林忘,表情严肃,然后他几乎一字一顿道:“永远别有这个想法!”
林忘被他忽然的严厉吓了一跳,但知这是他重视的表现,一颗紧绷的心,慢慢松懈下来,又暖暖呼呼。
顾子青仍是沉着脸,不悦道:“我知你听了那群人嚼舌根心里不舒服,可这才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林忘偶尔郁闷,却并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小哥,怕自己地位不保,但这会都不重要了,经顾子青开解,心里好受多了,他点点头,歪了歪身子倚着他。
脑袋一点点下滑,自顾子青肩膀滑到他的胸膛,林忘有点迷迷糊糊,忘了他手里还抱着孩子,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鼓动着耳膜,从来没有过如此满足安心。
顾子青见他闭着眼似要睡着,只得维持着高难度的姿势,又要牢牢拖住儿子,又要支撑住林忘,好在没一会,林忘就睡熟了,张着嘴微微打起了呼,顾子青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出门将孩子交给奶良。
他没立刻回屋,而是将所有下人叫到了院外,脸色阴晦不定,厉声警告:“以后谁在林哥儿耳边胡说八道,就立刻给我滚蛋!”
众人点头如啄米,其中有几个心虚,眼神闪躲,更是吓得发抖,顾子青人高马大,又站在台阶上,将底下的人表情尽收眼底,将那几个惶恐之人记在了心上。
转眼一个月过去,林忘终于可以洗澡了,散下头发,油腻腻的,他都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害碘提心吊胆,以为他身子虚昏过去了,隔一刻钟就要冲里面喊上一句。
因本国规矩,孩子都是及冠时赐名,小的时候直接称呼排行,或是取个贱名先叫着,顾子青可不想儿子叫“狗蛋”“狗剩”一类的,便给他取个小名叫初九,因他初九那天生的,又取了“久”的谐音。
今日顾府摆满月酒,俩人亲戚不多,但顾子青交友广泛,宴请了许多宾朋,热闹非凡。
林忘负责招待顾子青朋友的内眷,原本他们还邀了林似玉,再怎么说,名义上俩人也是兄妹,若是不邀请她,显得礼数不周,容易落人口舌,可柳若虚却告知林似玉重病,替她带了问候,当天就不来了,林忘闻言松了口气。
他坐在主人家位置,看着底下人或是虚情或是假意说着恭维的话,又有没掩盖好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些人心思也不难猜,都知顾子青只有夫人从未纳妾,不免心生嫉妒,又以为男人重香火,顾夫人头胎生出小哥,日后八成不受宠了。
林忘自打出了月子,心态又恢复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