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那士兵虽然腿软,却依然应声朝外面慌不择路的跑出去。
黎辉却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像是刹那丧失了所有的勇气,捂着脸长长一叹:“来不及了……”
“黎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北越皇帝吃了一惊,脸上浮现惶恐的神色。
黎辉觑一眼他有些惊慌的面色,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皇上,从您被人引入烟霞城的时候,就已经陷入别人设的局里面了。”
北越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缓缓靠进椅背中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一旁抖如筛糠的知府,良久后,大声地笑了一下:“杜大人,听说你是个好人,百姓的性命你看得比自己还重,是吗?”
杜知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只是一个地方官,一生都没有见过皇帝,何况眼前的还是别国的皇帝,他就这样坐在面前,笑里藏刀的说着让他胆寒的话。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北越皇帝也不生气,只是示意周围伺候的大太监弯下腰,与他低语了几句,大太监听后便匆匆的从后门走了。
只不过转瞬间,方才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北越皇帝一张老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朝门口的人道:“让欧阳棠进来!”
他的话刚落,便听一阵惨叫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便是刀剑的碰撞声,不到片刻府堂的门就被推开,数名守卫兵握着剑对准外面的四人,一边对峙着一边向后退。
“快!保护皇上!”府堂伺候的人看到这等情况,立刻惊呼起来。北越皇帝事到临头却没了之前的慌乱,反而安静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四人。
府内灯火通明,照的恍如白日,北越皇帝透过光线看到前面的四人,都是几个年轻人,三名男子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其中二名白衣男子,另一名光看穿着像是一名普通士兵,但北越皇帝一把年岁也算是阅人无数,那人虽然穿着普通,却知道凭他那抹气度绝非凡物。
“让皇上费心了,区区几扇门,几百个守卫是拦不住我们的。”叶飘飘边往前走边笑着说道。
黎辉不顾伤口,一下子扯掉还没绑好的绑带,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内的几人道:“欧阳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叶飘飘觉得好笑,“黎将军莫不是失忆了?这里可是烟霞城的知府府邸,你们侵占了未央国的领地,杀害了未央国的百姓,还要问我干什么?这个问题不觉得有点可笑吗?再说,还是黎将军口口声声喊着要我出来见面的,怎么,将军现在见到人了,却想赶我走?”
“黎将军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叶飘飘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拦在前面的守卫兵拼死抵抗着不让进,叶飘飘站在台阶上不动,冷下声音道:“黎将军如果不叫他们让开,我不介意都送他们去下面相会!”
说完,数枚银针飞出,面前的所有守卫兵统统倒了下去,连一丝闷哼都没有发出。
“你——”黎辉咬牙,站在门口盯着叶飘飘。
“将军放心,他们没死,只是昏过去了。”叶飘飘好心地解释,绕过黎辉身边,直接朝里面走了进去,澹台逸三人也相继迈进。
北越皇帝看着几人没有动,只是坐在高位上温善地笑着,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而杜知府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副坐如针毡的模样,看到叶飘飘几人后,“噌”的一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欧阳主帅……我,我……”
叶飘飘和澹台逸几人径自在周围坐下来,叶飘飘看到知府冒了一头冷汗,抬手道:“杜知府坐下说话吧。”
杜知府不敢落座,只是站在前方,看了叶飘飘一眼,他忽然朝她跪了下去:“欧阳主帅,下官开门迎敌,下官罪该万死!”他颤着身体,连声音都抖动得飘起来,想到城中无辜的老百姓,老实的杜知府一腔热泪顿时滚滚而下。
这知府府衙的确是杜知府主动让出来的,当初城门大破,情势已是相当危急,北越军在城内大肆杀虐百姓,他无计可施,只好主动开门迎敌,让北越军放过城中百姓,他一身为官老实清廉,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一把年岁,临了却要背下这一世污名。
澹台逸转首看向玉狐息,身为未央国的天,这个男人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完全一副看戏的状态看着眼前的一切,尽管如此,澹台逸却是知道,玉狐息并非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或许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未可知。
仿佛感觉到针芒一样的注视,玉狐息侧头回视着澹台逸,温柔而无邪地朝他笑了笑,洛冰儿则安静地坐在叶飘飘身边,不时打量着玉狐息,一双绿色的晶莹眸子尽管用东西掩盖住了,却仍然透出冰冷的嗜血光芒。
“杜知府,真正迎敌的另有其人,而你为了何城中百姓不惜忍辱负重,开门侍敌,何罪之有?”叶飘飘见他自责的不肯起来,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安抚道,“杜知府,末将来迟,让你和城中百姓受惊了。”
没有什么比做了无法解释却被人完全理解更值得欣慰的事了,杜知府经叶飘飘这一宽慰,猛然间老泪纵横,眼眶中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真是好感人,杜知府就那么肯定,你们的欧阳主帅一定能把你和全城百姓救出苦海?”北越皇帝拍了拍手,饶有兴味地看着几人上演着告罪与救赎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