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珍贵的信任,兰亭喜出望外,伸出手,如珍似宝的将小赐儿接了过来,亲吻了一下小家伙的眉心,温柔地看着她,“好,我会的!”兰亭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桌边,待沈千染坐定后,方道,“这是我给你准备好的早膳,你好好吃,我来喂赐儿!”
兰亭喂的手式显得相当的笨拙,弄得小家伙嘴边沾满了褐色汤汁,那张精致的小脸象一只偷食的小花猫,令沈千染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可她发现,小家伙竟是一点也不排斥兰亭的哺喂,乖巧异常地偎在兰亭的怀中配合着。
这一切如果不是梦该多好!
小赐儿食量小,很快就用眼神表示吃饱了,兰亭便将他抱到一张特制的围椅上坐着,而后,他坐到了她的身边,也装了一小碗的粥,静静地陪着她吃。
沈千染安静坐着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偷偷抬起晶莹的双眸,不着痕迹地看着兰亭挑着鱼刺。
偶乐,兰亭会很快抬眸,捕捉住她闪躲的眼光,在她避开后,他的唇角微微上弧,时不时地拿锦帕想帮着她拭着嘴角,她总是不习惯地避开,他也不介意,只是朝着轻轻一笑!
“染儿,明天我要走了,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愿意带着赐儿跟我一起离开!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痛苦,你和赐儿也不再受病痛折磨……”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今天晚上,沈千染可以安然渡过,那他就必须带着她回到珈兰寺,进了那个法阵,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
“去哪?”她的身体颤抖得历害,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已消瘦苍白的脸,“是去另一个世界么?”在她的意思里,另一个世界意味着死亡,“殿下,您做这么多,是给染儿和赐儿最后的晚餐么?象是行刑犯人临死前,牢头总给赏她一顿饱饭一样……”
“不,染儿,对不起,是我没有表达好我的意思,我决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忍了几天几夜的情绪,他一直担心自已突兀地出现会惊坏了她。他夜里偷偷抱她,却一点也不敢用力。而今日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看她了,却担心自已的眸中泄露了太多的情绪。
可此时,他再也控不住了,他忍住颤音,他低下身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将头紧紧埋在她的颈边,收在她腰腹中的双臂一波一波地愈收愈紧,紧得让她觉得自已的内腑都要从喉中挤出。
“染儿,你听着,这不是梦,是我回来找你……”蓦然,他捧起她的脸,那样的近距离,他清楚地看到,她肌肤苍白得近透明,干枯晦色,因为消瘦,脸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记忆中那娇嫩欲滴的嫣红双唇,浮着一层青紫,象是沙漠中缺水的人在死前时,透出的一股灰白。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只有寥寥几缕从帽沿中散下,毫无生机地披散在削瘦见骨的肩上。
压灼的呼吸,他倏地吻上她那冰冷的嘴唇,轻轻地勾舔着,想带去一缕湿意,一分温暖,一分生机。
“这世间或许有突然降临的运气,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可能会凭白的出现,宁王殿下,如果这一切是真实的,可阿染始终不记得与你曾有过一丝的交集!”她不明白,他怎么对她有这样强烈的感情,不安又开始腐蚀她刚刚建立起对他的信任,她想推开他,却熬不过他手臂间的力量!
“染儿,你我不仅有交集,我们还拜了天地……”兰亭急切地把一切道出,从珈兰寺开始,直至这一次他穿越时空之门,要带她离开。
他告诉她,她自幼中毒,而珈兰寺是他的母妃及申茹策划的阴谋,告诉她,在另一个地方,她褪变重生,赐儿的健康出生,她容貌的恢复,在东越经商成为西凌最传奇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挽救了宁家及她的父母皆因她得到幸福!
这个漫长的诉说,从清晨开始直到午夜,她静静地听着,她的眼,干涩变得缓缓微润,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田,泛起阵阵波澜,酸并着痛,或许心在流血,但眼中却没有泪。
他的心感应到她的似喜似悲,他不停地安慰着她,可滴落在她颊边的泪竟然是他的……
最后,他绽放着带着热泪的笑容,缓缓却极重地告诉她,“无论前世今生路是否走到尽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带不走你!此生,你我必定是白发相依,同棺而柩。来世,既使堕为六畜,亦是雌雄相伴!”
“好,我跟你走……”无需再多的语言,她带着羞涩,带着平生第一次的灵魂震憾,缓缓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兰亭整个人一阵激动,目中蓦然涌现欣喜若狂的光绪,他俯身将她抱起,如抱一个婴儿般让她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之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要泌出水,“那你好好睡……方才不停地听我念叨也应该累了,睡吧……小丫头!明早,我带你和赐儿回我们的家!”
十二月二十二日晨,当第一缕的阳光破晓而出时,兰亭方轻轻地长叹出声,他一夜无眠,通宵达旦不停地去感受怀中人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深夜时,他甚至连眨一下眼都怕,唯恐她会象空气一般从他的眼前消失。
现在,他知道,命运的年轮已彻底改变!
将妻子和孩子双双抱在怀里,兰亭阔走出了沈千染的北园,一步一步在沈老夫人不安眼神的注视下离开沈家的大门。
门外,高溯已备好马车。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珈兰寺的门口停下。成千的暗卫出现,齐齐朝着兰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