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钱柳德,而是一个叫徐连波的南安王府精卫。
他爱自己的母亲,留在宫里是为了帮助母亲保护他。
赵桐明白了,可是小小的心里却像是缺了一大块,难受极了。
原来,最爱他的人心里不止爱他一个人;他最爱的母亲也是别人心爱的女人。
赵桐想要单纯的、独一无二的爱,他感觉自己满腔的爱,可是想送都没人愿意接。
三年后,楔卷赵檀的诞生,给十二岁的赵桐带来了爱的倾泻对象。
楔卷长得那么像赵桐自己,又那么的可爱——这个妹妹,对于赵桐来说,可真是独一无二的!
赵桐不知道的是,他在润阳南安王府的时候,他的母亲朱太后和徐连波冒险出宫玩了一次。
为了这次出游,徐连波预先做了极为充足的准备。
先是朱太后宣布要到金京城外的运河行宫避暑。
行宫里人口稀少,太后又很早就睡了,整个行宫很快安静了下来。
夜阑人静之后,徐连波一身黑色劲装,背着同样穿着黑色劲装的朱碧,飞身越过重重宫墙,然后脱掉黑衣,露出里面的便衣,骑上预先准备在行宫后门的马绝尘而去。
他们骑着马奔驰一阵之后,开始信马由缰而行。
远处的村庄远远看去黑黢黢的,可是待他俩走近一点,却听到了丝竹声和唱曲声——原来是走乡串村的小戏班子正在村子里演出。
徐连波骑着马,搂着身前的朱碧,沿着声音寻了过去。
那是一个高高的土砌的台子,上面立着八根木柱,用一块破旧的红色幕布分成了前后场。
最前边的两根木柱上,分别点着两个气死风灯,照得临时的戏台灯火通明。
一个浓搽脂粉眉吊起的小旦穿着褐色衣裙,翘着兰花指正在依依呀呀地吟唱着。朱碧听了好一阵子,才听出她唱的是“……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她的声音婉转柔媚,曲调凄清悲凉,朱碧觉得她唱的很好,可是围在台子下的村民们却不满意了,议论纷纷。一个大汉高声吵闹着:“兀那小娘们唱的什么?老子听不懂;《秋胡戏妻》!”
观众也都起哄:“《秋胡戏妻》!《秋胡戏妻》!《秋胡戏妻》!”
那个小旦似乎还没有唱完,尴尬地立在台上,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回到后台。
朱碧把手伸到徐连波的袖袋里,掏出了一大块银子,用力向戏台中央掷了过去,高声道:“你的曲子唱得好,我家爷赏你的!”
她话音还没落,徐连波已经调转马头,单手揽着她的腰,催马离开了。
朱碧兴奋极了,她似乎变成了一个快快活活的少女。
她大笑道:“呀,真是好玩!我从来没有这样好玩过!”
徐连波揽紧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中也很怡然自得。
两人好不容易才出来,自然不会很快就回行宫。
徐连波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乡村酒肆,要了两个乡野小菜,点了一壶店家自酿的黄酒,两人相对而坐,一边饮酒吃菜,一边喁喁交谈着。
朱碧喝了太多水酒,坐了一会儿之后,膀胱有些涨疼。徐连波陪着她走到了酒肆外面。
酒肆位于小村庄的村口,四周没什么人家。
此时大概已经是子时了,天上月亮藏了起来,夜空缀着稀稀落落几颗星星,虽是夏季,凌晨的寒气也颇为逼人。
朱碧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罗衫,不由有些瑟缩了一下,忙裹紧了衫子。
到了一处灌木丛,朱碧停了下来,徐连波放开她的手背过身去。朱碧赶紧蹲了下去。
他俩一起回酒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徐连波捂住朱碧的嘴,牵着朱碧的手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只见一对野鸳鸯正靠在麦秸垛上,身子相连着快活呢!
朱碧忙示意徐连波离开。
徐连波策马回到了运河边。
他贴着朱碧,低声道:“等皇帝亲政了,我带着你去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在临近东枢的东北草原,那里经常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咱俩买下一块草场,养上一大群羊,到了夜里,咱俩就在月亮之下……”
朱碧回头,两人缠绵地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