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蹙眉,压低了声,“我娘在睡觉,你不要来吵她。”
“我不是来看她的。”怀陌叹,“跟我走。”
怀陌拉过沉醉的手,就要将她带走,沉醉自然不从,微微挣扎,却又不敢闹出动静来吵到罗敷。
“不要吵你娘睡觉。”怀陌严厉地拿她的话来堵她。
沉醉一口气哽在咽喉处,原本就拉扯不过他,还要被他堵,霎时,如发怒的小兽一样瞪着他。怀陌一笑,忽地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就要带走,这时,却从里面传来声音,“是沉醉吗?进来。”
怀陌脸色顿时黑了下去,沉醉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
反正罗敷已经醒了,她也不再怕吵醒她,便尤其大义凛然地对怀陌道:“你回去吧,不要你管,我今晚陪我娘。”
说罢,转身进去。
怀陌难得厚脸皮地要跟,沉醉又忽地转过身来,“我娘要睡觉,你一个男子进来不方便。丞相大人,避嫌吧。”
眼见怀陌脸色绷紧得难看,沉醉趾高气昂地笑了,竟瞬间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回到罗敷身边时,沉醉还想着自己在怀陌眼前将房门关上的画面,看着怀陌脸色铁青却不好说话的样子,那感觉……就像是瞬间翻身做主,特别解气。
罗敷看她眼睛里流露出的小小作恶的表情,轻叹,“吵架了?”
沉醉撇撇嘴,嘟囔,“不算。”
“那怎样才算?又要像上一次你生气到装死那样?”罗敷问。
沉醉理直气壮地点头,“恩,那个就算。”
罗敷摇摇头,拉过沉醉的手,好巧不巧,正拉了她受伤的那只,顿时,沉醉下意识地叫痛,猛地将手收回。
罗敷见状,立刻坐直了身子去看,便只见沉醉的右手背全是青紫的,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怀陌他对你动手?”
“不不,”这误会还了得?沉醉连忙解释,“不是他弄的,是我自己撞到了桌上去。”
罗敷这才点点头,眼色仍是无奈。年轻夫妻打打闹闹,有时是乐趣,可也是不懂珍惜啊。而她,却连这机会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罗敷下床,拿了自己房里的药箱,给沉醉擦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沉醉在罗敷那里呆了一天,连用膳的时间也是和罗敷一起。怀陌派了太聪明来请过,沉醉确定地摇头,太聪明无奈,不得不无功而返。
到了晚上的时候,沉醉仍旧没有回去的打算。
罗敷打趣,“才成亲就要分房睡?”
沉醉咬唇,动了动自己的手,还是痛,这伤恐怕要一个月才能好了,嘟囔,“虽然不是他弄伤的,可也是因为他。”
沉醉虽然和罗敷在一起,但也只字未提她和怀陌的不愉快是因为沉鱼。罗敷已经足够心累,沉醉不想给她多添烦恼。
她沉吟着,看向罗敷,“再说,自我成亲以后,我们母女就聚少离多,我想陪陪你。”
这是实话,其实昨晚她就想陪着罗敷。人都会经历痛苦,人生就是这样无可避免,可痛苦也终究会过去,而若是痛苦时有人陪伴,那过程便会快许多。
罗敷想了想,终于答应。当晚,沉醉陪着罗敷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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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怀陌还在新房里等着沉醉回房,太聪明进来禀报,“夫人已经睡了。”
怀陌闻言,脸色黑得很难看。
新婚不过三日,她竟然真的要和他分房睡?真不曾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妻子。他原本也不是会答应分房睡的丈夫,可是他那妻子却是睡到了他丈母娘那里去,要他怎么去抓人?连抓人也不行!正如白天的时候她挡他的话,总要避嫌才是。
烦闷地朝太聪明挥了挥手,怀陌独自坐下,拿过桌上的酒,仰头喝尽一杯。
不久,外面传来下人求见的声音。
“什么事?”怀陌冷冷地问。
“大人,庸小姐身子忽然不好,请大人过去看一看。”
酒杯“啪”的被放到桌上,男人豁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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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迟迟没有入睡,她与怀陌闹得这么不愉快,不论她和罗敷说得怎样轻松,但心中总是沉沉的。她辗转难眠时忽然就后悔了,她当时不该负气就走的,她伤了手,就应该让怀陌好好哄一哄她,她的不愉快本来就该由他来负责,她倒好,为他省了事,让自己独自难过、难眠。
她想,罗敷应该也是睡不着的,可是罗敷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她又一点看不出罗敷是装睡的痕迹。
“叩叩,叩叩叩……”
门外忽地传来了敲门声,不重,却似乎很急。
沉醉心中顿时也跟着这敲门声急切起来,这时罗敷轻轻动了动,低道:“谁在敲门?沉醉,你去看一看。”
沉醉点头,披衣下床。
“什么事?”开门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
“夫人,不好了!”那丫鬟一见到沉醉就急切道,“新房着火了!丞相大人在里面。”
沉醉闻言,脸色顿时惨白,再也不顾一切,夺门而出。
她一路急急忙忙往回走,也顾不得周遭情况,直到快要走到了新房所在的院落,才终于察觉有什么不对。
猛地停住脚步,恍然醒悟过来,不对,怎么着火了丞相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到处安安静静的,连路灯也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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