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偷生。”

萧狄深深看着迦绫脸上的表情,见她双目哀怜,竟仿佛是走到了绝境方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略略震撼。

迦绫见萧狄没有反应,双眼一红,又笑了笑,“其实,若太子愿意成全迦绫对家国、对子民一分薄弱的心,迦绫自会报答太子。如今,太子你的位置也并不稳固,虞王萧尧在边关作战略战屡胜,呼声很高;献王虽常年不在帝都,却也毕竟是长孙皇后嫡子。太子,恕迦绫直言,你不过是仗了年纪最长,本身却没有要文帝非传位给你的理由,一旦文帝改变心意,重立虞王或是献王,你拿什么来争?如今天元的大权全掌握在文帝一人手中,他若要废你,你拿什么和他抗衡?我若嫁给你,你便多了一份牵制文帝的力量。”

萧狄默了默,反问,“那公主想要如何?”

迦绫闻言,缓缓拿出一张纸笺,柔弱无骨的小手拉住萧狄,将纸笺亲手塞入他手中。

萧狄只觉触手肌肤温暖滑腻,忍不住心神一荡,反手握住迦绫的手。迦绫也不挣脱,只笑着看向他,道,“请太子在这份保证书上盖上太子印,他日若送来婚书,请一并送来。否则,迦绫宁死也不离开南诏。”

……

手中温暖犹在,鼻间全是那勾人的香气,萧狄立在原地,望着迦绫的背影缓缓远去。

将纸笺展开,上面是女子娟秀的字体,萧狄略略扫过一眼,便见了那几个尤为惹眼的字眼。

萧狄在位一日,永不进犯南诏。天元与南诏永结友好邦交。

萧狄唇角勾了勾,重又握住那一张薄薄的纸,迦绫的身影还未消失,他朝那令人遐想的背影扬声,“公主现在便可回去准备嫁衣。”

前方,橙色身影闻言,顿了顿,轻柔的嗓音随即传来,“迦绫等着太子。”

到那人影消失,萧狄将纸笺收好,正要离开,前路上,却忽然出现两个人拦了他的去路。

萧狄一惊,在看清来人是谁时,脸色大变,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父王。”

这两人正是文帝和薄秦。

此刻,文帝双唇紧抿,眼睛里却全是冰冷笑意,他一指指向萧狄,怒斥,“好一个萧狄,竟然吃里扒外!朕还没死,你就算计好了朕的皇位?算计好了联合外人来夺朕的江山?”

“父王,父王听儿臣解释,儿臣……”萧狄大惊大慑,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爬过去抱住文帝大腿。

“啪!”文帝狠狠一巴掌扇到萧狄脸上。

……

沉醉一觉醒来,只觉天气忽然凉了不少,才想起来这时已经快到冬月。她们一路往南,气温还算和缓,可这个时候,帝都恐怕已经下了雪,想来,这南方也快撑不住要到冬天了。

用完早膳正觉得丝丝凉意,太聪明却来了,她手上捧了一件薄棉衣,径直走向沉醉,“夫人,今早风大,将这个穿上吧,别着凉了。”

沉醉闻言,忍不住心里温暖,看向太聪明,笑道,“无遇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知冷暖吗?”

太聪明的脸常年严肃,没什么表情,沉醉问她,她便中规中矩地回答,“体贴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主人既然让奴婢跟着夫人,奴婢自然会用生命保护夫人。”

沉醉觉得太聪明语气太沉重了,但想起无遇那个人,他训练侍女,想必是用了什么变态的手乱,给这些人洗脑了。沉醉便没说什么,只接过薄棉衣,看了看针黹,不由在心中暗叹,无遇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才。这手艺……只怕能赶得上天下第一坊的绣姑了,只是,偌大的天下第一坊,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一个绣姑,而太聪明却不过只是无遇身边普通的一名侍女。

沉醉让太聪明伺候着将棉衣穿上,出奇的合身,且款式精细却不繁复,沉醉心中喜欢。

太聪明正要下去,沉醉想了想,叫住她,“再帮我做一件吧。”

太聪明颔首,“是。”

沉醉见太聪明小小年纪却一直这么严肃,忍不住一笑,“不必和我这样正经,我没无遇那么多的规矩,我的丫鬟都是红久那样的,你像她一样就行。”

太聪明抽了抽唇角,沉醉见她眼中明显鄙视,显然看不起红久,忍不住扶额,心中多少跟着尴尬。

她如今身边有三个丫鬟。

太聪明是从无遇那里来的,又能活捉野兔,又能知冷暖,针黹一绝不说,还整天念叨着要用生命保护她;

容容是怀陌给她的,看似不如太聪明,实则最懂察言观色,最不能小看,她和怀陌一样,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那一日,萧狄当着众人算计她,事后她方从怀陌那里知道,岑筱之手帕不见不是巧合,而是被容容偷去了。可是当时,容容站在她身后,岑筱之站在她对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竟然没有一人发现是她做的。

这两人,无遇的人像无遇,怀陌的人像怀陌,只有剩下那一个……红久。

果然是,沉醉的人像沉醉。

此刻,太聪明看不起红久,沉醉便跟着有了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微微尴尬,轻咳一声,不再多说,只道,“不是给我做,天凉了,给怀陌做一件薄袄吧。”

太聪明皱眉。

沉醉微怔,只听太聪明道,“夫人恕罪,只是奴婢的职责是伺候夫人,不是大人。若是要为夫人做衣服,做多少件都可以,只是奴婢不愿意为大人做衣服。”

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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