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方才因了他粗暴对待而出的那丝厌恶也被怜悯与同情所掩盖了。想了下,解释道:“二爷,你别多想。今日你不顾自己病体陪我回门,我心中极是感激。遇到我表哥只是意外。他小时是时常到我家中,只早几年前,他便外出,我也与他许久未见了。他便如我亲哥哥。今日送我的礼,也不过是一点顺手心意而已。你若不喜欢,我便不用。”
徐邦达情绪渐渐稳了下来,低声道:“不过是一盒子香而已。你若喜欢,用便是,否则倒显得我气量狭小。”
初念微微一笑,并未发话,心中已是打定主意,明日便叫尺素把那一盒子香给放起来,再不要露脸。
“娇娇,”徐邦达踌躇了下,欲言又止。
初念道:“二爷,你有话只管说便是。”
徐邦达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终于低声道:“我那个大哥,以后你不要和他说话。远远见到他,躲开便是。”
初念心微微一跳,也不问他为什么,只嗯了一声,道:“我晓得。”
徐邦达见她应得痛快,心中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轻轻拍了下她后背,安慰道:“娇娇,只要你往后都这么听我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初念压下心中随了他这话而生出的怪异感,浅浅笑道:“二爷,那我去熄灯了,咱们安歇吧。”见他点头,起身下榻吹了银灯烛火,回来躺了下去。
徐邦达一只手搭上她腰间,很快便睡了过去,甚至或许是因了疲累的缘故,还打起了轻鼾。初念却睁着一双眼,一直望着头顶的黑暗,在四下渐渐冷悄的残香中,静静等待睡意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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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徐邦达因习惯晚起,还在榻上。初念已经理妆,收拾妥当后,带了尺素和翠钗,去给司国太和廖氏请早安。稍稍说了几句后,便起身了。众人晓得徐邦达,往常若身子不爽,往往一天都在榻上。难得爽利些,这辰点一般也还未起身。明白她要回去服侍丈夫,也没多留,初念便退了出来回濯锦院,经过水心榭近旁的那道回廊时,远远忽然看见徐若麟牵了果儿的手,从他们所在的嘉木院方向来,瞧着似要带她去司国太那里,脚步略微一顿,正要返身从别路走,见对方已看到自己了。此时若再避开,倒显刻意。心念略转间,脚步继续,很快便到了近前。
徐若麟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尺素和翠钗,拉了果儿的手,一大一小退让到路边后,略微俯身下去,看着初念对果儿道:“果儿,叫二婶婶。”
果儿心中虽喜欢初念,只她向来内向,见人只会害羞。此刻遇到了她,父亲又这样教导,便睁着一双宛如小鹿般的眼看向初念,带了羞涩地轻声道:“见过二婶婶。”
初念自见到徐若麟意外归来的那一天起,便暗中告诫过自己,即便是果儿,也不能过于亲近,免得多生是非,加上此刻对面又有那男人在,自然更不会多表情绪。朝着果儿略微点头笑了下,连脚步也没怎么停,便已经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
等她身影消失在花-径深处,果儿仰脸望着自己的父亲,怯怯地道:“爹,二婶婶她好像又不喜欢我了?”
徐若麟收回目送她的视线,想了下,蹲下去对女儿道:“她或许不喜欢的是我,不是果儿。下次有机会,爹帮你向她问问看,好不好?”
果儿这才露出丝笑,点头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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