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又问了一句:“继续说说。1”
花衬衫青年小六子嘿嘿笑道,“老大,这小娘们家庭一般,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省城工作,父母都是县里的普通教师。无权无势,好整。”
小六子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来。像这种没有背景的平民家女孩,上了也就上了,何必费这种心神。大不了,最后给她一些钱就搞定了。凭自家老大的身份和能量,玩这么一个女孩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中年男子沉吟着,“想想办法,别动粗,我要见见她。”
“记住,一定不能乱来。”中年男子又挥了挥手肃然道,“下去!”
小六子唯唯诺诺地下了车,望着黑色的奔驰车飞驰而去,又转身望着邻县一中紧闭的大门,眸光闪烁了一阵,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
说来也怪。他手下的一个小兄弟怎么发现了邻县一中这个漂亮的女老师白雪,就动了心,三番五次来调戏勾搭。不成想,这事儿传到了老虎帮老大张大虎那里,张大虎见了白雪一面,居然也动了心。
一个小流氓叼着烟从马路那头走过来,嘿嘿笑道,“六哥!”
“林子,你想想办法,把那个小娘们给我带到公司去,老大要见她。”小六子在自己的马仔面前,自然是一副老大的架势。
那个叫林子的小流氓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六哥,想什么办法?直接抢了人送到公司去就完了,还费这种脑子……”
小六子眼睛一瞪:“别乱来!这可是老大看中的,将来肯定会成为老大的女人。你不怕她记仇呐?再说了,老大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能动粗,要文明!文明,知道不?!”
林子心里暗暗冷笑,文明个鸟毛!咱们就是一群街头小混混,打打架斗斗殴、收个保护费摸个女人屁股啥的,哪里能文明起来?这不是扯-鸡-巴-蛋的事儿!
但嘴上他却不敢这样反驳,只得嘿嘿笑着答应下来。
……
公安局副局长谢辉给局长蔺大庸打电话说常务副县长彭远征来局里检查指导工作的时候,蔺大庸正赶去县委的路上。蔺大庸没有立即回返,而是继续让车进了机关大院,自己径自上了县委办公楼。
蔺大庸敲开政法委书记尤涛的办公室门。尤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老蔺啊,你怎么来了?我可是听说县政府新来的那位正在你们局里呆着呢?”
蔺大庸脸色不变,知道在县里,这位政法委书记尤某人手眼通天、能量甚大,对公安局的暗中掌控力度并不亚于自己这个局长。彭远征突然去公安局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他,肯定有人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向他通报。
公安局是一个特殊的机构和部门,接受县政府和县委政法委的双重领导,当然后者更侧重于“务虚”的层面上——不过,蔺大庸向来唯尤大勇之命是从,尤大勇这个政法委书记才是县公安局真正的分管领导,这在县里一定权力层面中不是什么秘密。
“尤书记,我来跟领导汇报个工作。”蔺大庸大咧咧地坐在了尤涛办公室的沙发上,给尤涛递了一根烟。然后自己也一根。
“你撇开新领导不招待,跑我这里来,不怕得罪新来的彭县长?”尤涛嘴角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刚来县里,四指不摸,能有啥事?让谢辉几个人陪陪他,就是了。”蔺大庸笑了笑。态度中缺乏对县领导应有的恭谨和尊重。…。
“这个彭远征可不简单,据说很有背景。蔺大庸,你可要小心一点,别给我惹是生非。”尤涛神色肃然,凝重道。
蔺大庸一怔,旋即不以为意道,“尤书记,不至于这么严重?上面有县记您,他一个副县长能搞起什么浪头来?”
尤涛皱了皱眉,“总之你给我小心谨慎,别让人家抓住你的把柄,到时候,让我也很难做。这人年轻气盛,肯定会做一些过激的事儿,你要忍得住气,也要沉得住气!”
“我明白了,尤书记。”蔺大庸见尤涛说得郑重和严肃,也就脸色一变,声音低沉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县公安局会议室,彭远征等候了蔺大庸接近一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悬挂着的一面石英钟滴答作响,谢辉几个副职如坐针毡,心里咒骂着蔺大庸,怎么还不赶紧。
不管怎么说,彭远征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又是公安局的分管副县长,顶头上司在局里等候,蔺大庸迟迟不归,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挑衅和蔑视。没有一个领导,会容忍这种蔑视。
彭远征的脸色从容波澜不惊,沉稳凝定如同亘古不变的雪山。他坐在那里,缓缓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霍光明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他悄然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向谢辉招了招手。
谢辉尴尬地走出去,霍光明一把抓住谢辉的手压低声音道,“谢局长,你们是怎么回事啊?领导在这里等着,蔺大庸居然把领导凉了一个小时啊!”
谢辉苦笑:“霍科长,我又让人给蔺局长打了两个电话了,都没有能联系上。是不是出县里办事去了?”
“你进去跟领导说一说,不行的话,先开会,我们会后给蔺局长转达领导的指示也是一样的。”谢辉轻轻道,眉梢间荡漾着一种莫名的光彩。
霍光明叹了口气,“我怎么敢说这个话!”
推门再次进了会议室,霍光明犹豫了一下,还是陪笑着伏在彭远征耳边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