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婆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只置办了副棺木和寿衣回来,寿衣是立冬跟立秋凤儿三人帮周阿婆穿上的,本来这穿寿衣是不应该由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去穿的,只是村里无人愿意帮周阿婆这个孤老婆子穿衣,周阿婆守寡了一辈子,立冬和凤儿又不愿意让诸如老村长之辈的老人来帮周阿婆脱衣擦身穿衣,想要给周阿婆最后一份尊严,于是,穿寿衣便由着立秋带了立冬凤儿亲自帮周阿婆穿了。
周阿婆去后的第二日就下地了的,老村长在村里喊了几个中年汉子,抬了棺木送到原先埋着她男人的地方,就在旁边附近挖了个坑将棺木埋了下去,简简单单的竖立了块墓碑,若是周阿婆的两个儿子日后有孝心,墓碑是可以重新刻制了竖立的。坟前只有立秋立冬,还有凤儿拉着珠儿,四人好生给周阿婆磕了几个响头。
六月中旬的天已是有些热意了,李家村村口前的田地里滚滚麦浪,甚是喜人。随之而来的就是李家村上上下下忙碌一片。
“大姐,这麦穗好扎人啊!”,立冬一大早就跟着立秋和李大成他们往着地里来了。
入了六月,麦子就成熟了,今年各家各户都是第一次在租种的田地里种小麦,原先对于收成是没有多少奢望的,只在年后开春后,见着地里的麦子长得一日比一日喜人,大家心里的期望就慢慢高了起来。
“前儿个王管事的下来,可是说程员外发话了,这一茬的小麦,每家每户收割了后,只要上交六成,自家可以留下四成,不管各家地里麦子收得多或是少。就算大家伙完成了上半年的租子。”,李大成同着李老汉边弯腰割着麦子边聊天。
“程员外到底算是个好的,这方圆里。谁不收程员外好”,李老汉抹了把汗。继续弯腰努力的割着麦子。
立秋和立冬跟在李大成和李老汉的身后,立冬负责将李大成和李老汉割倒的麦子抱起来送到立秋站立的地方,立秋就负责将立冬抱过来的麦子归拢一捆一捆的捆绑好,等着李大成和李老汉停歇了手,再将着捆好麦子挑回村中央的那块空地上去。
天上,骄阳当空,幸在还未似火。若似火,各处田地里忙着收割麦子的村人可是要受不了。六月的天,映黄了麦芒,激起了人们对丰收的向往。田间地头,四处金黄。各家田地里,都有那么几个弯腰弓背的身影在田地麦浪里闪闪烁烁。
“爹,我来替你一会吧”,立冬实在不愿意抱麦子了。手上脸上被麦芒划出了好些细小细小的口子。
“赶紧的抱麦子去,别以为割麦子是个轻松活儿,不要躲懒”,李大成嚷着立冬。
“来,立春。阿公的镰刀给你,你来帮阿公割会,我去坐会”,李老汉割了这许久,早就受累得不行,既然立冬愿意做这个事情,为什么不让她来做呢,她要是会了,明年可是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同着老婆子一样,在家里闲坐。
立冬早就看好了李大成和李老汉是如何拿了镰刀割小麦的,紧握住镰刀,左手向下一抓,就抓住一把麦秆,右手镰刀伸向高出地面二三指麦秸的根部,斜着往下使劲一拉,嚓的一声,小麦就割了一大半。
立秋见着立冬在割,也不好意思光待着了,上前从着李大成手上接过镰刀,李大成这会子是想透了,放着家里的闺女不用自己是傻子么,既然闺女爱干活,让她们干就是了。李大成也就老神在在的同着李老汉在田埂上坐着休息起来。
“大姐,好累啊”,立冬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刚才抱麦子只是手脸被划伤,口子到底是小,可这割起麦子来,镰刀一不小心没斜往下,手上就会被割上一道口子。
“立冬,你这手......”,立秋眼尖的看着立冬的左手小手指上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口子,犹自还冒着血。
“大姐,别叫,就是不小心被镰刀割到了”,立冬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等着,我去给你找草药去”,立秋拿着镰刀就在田埂边上四处找起来。
“立秋,你干什么呢,不干活在那晃荡什么”,李大成大声的喊了过来。
“爹,立冬的手被镰刀割了”,立秋停止了寻找,看着李大成。
“没用的东西,不会又偏要来逞能,赶紧给我滚一边去”,李大成生气的从着立冬手里拿过镰刀,对于立冬手上的伤口看也没有看一下。
立冬的小手指到底是没有寻到草药包扎,不是寻不到,而是李老汉说了,那么点口子,一会就好了,这地里的活儿多,不赶紧干完,倘若老天这时候突然下雨了,这些个割倒的麦子可是要遭殃了。
如此一连割了三日,总算是将着自家田地里的麦子都割完了,挑到村中央的空地上足足堆起了一个小山堆。村里是没有哪户人家养得起牛的,要碾压麦子,只能是自家的壮实劳力扛了绳子拉着石磙来使得麦子从麦秆上分离出来。今年每家每户基本都是大丰收,有些人家收的麦子少也只是因为租种的田地不多。
村中央的空地从来没有如此的热闹喧哗过,从着白日大清早到晚上在空地四周点上几盏油灯,村里人是卯足了劲儿的脱着麦子。李大成家租种的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就这脱麦子,可是花了足两日才脱完,这还是李大成和村里人说好,让和别人帮自家一起脱,等自家的脱完了,自己又去帮别人家,这才堪堪完事。
“娘,这剩下的麦子都是我们的么?”,立冬两眼放光的看着堂屋墙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