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没好气看了芸娘一眼,冷笑道:“若小公爷现在八抬大轿来娶姐姐做正室,你就肯吗?”
芸娘无奈道:“我和你怎么一样?我家那死鬼和我是什么感情?你也说过那些情诗都比不上我们的,你那个却是负心汉……”不等说完,就被阮云丝打断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天下男人多负心,尤其是公侯子弟,就算是做正室,难道小公爷就没有妾侍通房?总之这一辈子,我是绝不将自己再陷入男人之手的,秀儿还小。姐姐这话再也休要提起了。”
芸娘三番四次的试探。阮云丝却从来不假辞色,到今日也彻底死心了。中午几人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饺子,又将那蟹子桔子送去了村里几个有老人的家中,这才知道同样东西苏名溪也送了给连氏家一份。这算是上一回结下的一点缘分,小公爷从未忘记过,以至于连氏一家对他都是感恩戴德。特意替他立了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晚上就在院子里摆了月饼,枣子,桔子。酥饼等四样点心果品拜月,之后又在院中看那清辉洒满人间,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各自安歇,不提。
因为苏名溪当日只选了十匹布,剩下二十多匹,阮云丝便打发钟南送去绿水城中给言掌柜的代卖,却不料钟南回来道:“姐姐。言掌柜的收下了料子,只是我看他好像愁云满面。还叹气说,也不知道能替姐姐卖多长时间的布料了,要姐姐早点找个下家才好,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只说这次流锦布庄遇上了天大的麻烦,一个不好便是倾家荡产,姐姐,你看这可怎么办?”
“竟然有这样事?”阮云丝和芸娘也惊呆了,芸娘连忙问道:“你就没多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是遭了什么烦难,有个线索也好啊。”
钟南道:“我怎么没打听?只是那些伙计也不肯说。不过走出门的时候,倒依稀听个伙计说了句‘定是贵云绸缎庄搞的鬼’,再往下听就没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实在是不知道。我想着,流锦布庄对咱们不错,姐姐是不是也该亲自过去问问?”
阮云丝这已经是有日子没去绿水城了,那里有张灵信在,所以她不愿意过去,虽然已经没了情分,只万一遇上了,难免尴尬。何况她也知道对方的性子,最是个拖泥带水的,当日自己是逼的他没办法,才写下了那张休书,不然断断要不到这份自由,那个男人虽然渣,对自己却也有一份情,奈何他那颗心要分给太多女人,所以自己不稀罕。这若是见了面,再被纠缠,她就更不愿意了。如今已经有了苏名溪这么个魔星,她不想再惹一个冤家过来。
只是钟南说的这件事却十分重大,因此阮云丝想了想,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流锦布庄,若是自己帮不上的烦难也就罢了,若果真是因为染布方面的难处,自己倒或许能助其一臂之力。
于是就命钟南去村东头的地主家雇了辆马车,本来要带钟秀进城去开开眼,只是小姑娘生怕自己的容貌再惹祸,就不肯去,阮云丝也不勉强她,吃过了午饭便坐上马车往绿水城里来。
到得流锦布庄前,却见偌大一个布庄,竟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阮云丝顾着自己的女儿身份,不肯往人群里面挤,只听到一些小声地议论,好像是贵云绸缎庄的徐三公子过来了。
忽听一声轻笑越过人群传了过来:“不是我说,流云,你这布庄里的布,也就这几匹还算有点样子,其他的那都是什么啊?这样你也敢接尚老板的活儿?啧啧,到如今,我却也帮不了你了,那藏青色乃是我们布庄的秘方,你若这样轻松就要了去,我要怎么向族中其他人交代?”
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冷冷道:“徐三公子多虑了,素流云还不至于厚颜无耻到那个地步,就想要贵云布庄的秘方。原本也说过,我愿意出大价钱,只要三公子能伸出援手,帮我染了尚老板要的这些布料便可。三公子不答应也就算了,特意和尚老板上门侮辱这算怎么回事?”
这两人的对话着实是针锋相对,阮云丝这时候也向围观的人群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流锦布庄接了一批生意,因为和这个老板合作熟了,两家也算世交,因此当时没怎么细看合同就签了下来,谁知拿回来才知道对方是要一批藏青色的布料,这布料别说流锦布庄染不了,就是在整个大吴国,除了贵云绸缎庄,也没有别的布庄和染厂能染出来。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依照两家的关系,只要退回去就成,谁知这次素流云的那位世叔却将脸一抹,整个儿一六亲不认了,非逼着素流云给他布料,不然就将这事情宣扬出去。
流锦布庄是做生意的,这两年贵云绸缎庄不知为什么,单单打压他们家,这件事若是真的宣扬开来,即便人人都知道是这尚老板不近人情,只怕也会纷纷将矛头对准他们,挤垮了一家布庄,自己家的布就又可以多卖一些,那些商人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素流云也明白,因实在是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仗着自己和徐三公子的几面之缘,亲自登门求他,只说流锦布庄愿意出双倍价钱,请贵云染厂替他们染了这批布,只要度过这个难关就好。
谁知徐三公子当面只说考虑考虑,可素流云前脚回来,他后脚就带着那尚老板过来了,一通嚷嚷之下,将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这会儿却还是不肯收手,竟在流锦布店里就讥讽奚落起来。
阮云丝听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