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心里着急,末了,正当苏姨娘准备出声的时候,却被林依云拽衣袖的动作阻止了。
只见林依云突然抬起头,随意拿袖子拭了拭脸颊,“扑通”一声就跪到了钱氏面前,哀声道:“舅妈,求你将那四十八台嫁妆还回来吧,这样,娘也就能由普通的姨娘再成为贵妾,然后被扶为正室,我也能成为定国公府的嫡女,往后定当想方设法地拉扶表弟和表妹。你若不相信,我可对天发誓,若我未照顾好表弟和表妹,为表弟和表妹经营谋划出一份美好的未来,那么就让我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云儿……”钱氏和苏姨娘齐齐惊呼,忙不迭地将林依云拽起来。
“你这孩子怎能随意发下这般严厉的誓言呢,唉……”钱氏叹了口气:“只是,那四十八台嫁妆真不在兵部尚书府,我真得是无能为力啊!”
接着,钱氏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叠欠款条:“如今兵部尚书府也有难,正是急需银两的时候,所以我才一连再地上门找你娘……”
那一笔笔金额,令林依云猛地瞪圆了眼,看向苏姨娘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埋怨:“娘,你真得跟舅妈借了这么多钱吗?我不相信佑大的一个定国公府,竟然会沧落到要你跟兵部尚书府借钱才能维持下去的程度!”无需询问,看到一脸羞愧的苏姨娘,林依云就知道这些欠款条都是真的了。只是,她还真没想到,苏姨娘竟然蠢笨成这样!不过是打理长房庶物三年时间而已,就填进去了这么多钱……
苏姨娘脸上流露出一抹难堪,嘴唇蠕动了下,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垂泪,拿期盼的眼神看着钱氏,指望钱氏能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钱氏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云儿,这也不能怨你娘,这三年她执掌长房庶物,表面看着风光,实则却处处被人刁难,更不用说那文氏陪嫁的庄子和店铺管事阴奉阳违,每年都送上亏本的帐薄,却将赚下来的银两全部私吞了。而你娘为了不被老夫人责难,只能想方设法到处挪动银两来填补这个亏空,直到后面无法可填的时候,就跟我们尚书府借款了。”
“你娘这也是为了你,才会如此做啊,唉……”长叹了口气后,钱氏突然拍了拍额头,道:“唉呀,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回府,将今日的情况告知夫君,由他来拿主意,看究竟如何做,才能解救府里的这次灾难。”
无视苏姨娘那瞬变的脸色,钱氏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如此,我无告辞了。”
林依云眉头微皱,情真意切地唤道:“舅妈……”
下一刻,她就愣住了,只因钱氏竟然充耳不闻,像一只滑溜的泥鳅般溜走了。
梧香院
看着不请自来的钱氏,林老夫人压下心里的不悦,端起钱嬷嬷沏好的茶水抿了口,才意味不明地说道:“前儿个,我听到了一个很荒谬的消息,正想着什么时候派人到贵府询问一番,看是否有定国公府能帮上忙的地方,如今见到你一脸的笑容,想必这不过是人云既云,当不得真的虚假消息。”
钱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过,她今日本就肩负着一府的重任而来,也做好了被人悉落的准备,故虽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却道:“想必老夫人想要问兵部尚书府是否已入不敷出了吧?换了其它的人,我定不愿意回答,可老夫人是自家人,也就无所谓暴丑了。”
说到这儿时,钱氏长叹了口气:“不错,我们确实当掉了一些用不上的衣服首饰,可我们也没办法,府里的帐薄有问题,需要大笔的银两来填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连再地跑到贵府来找妹妹,让她尽快将欠我们的银两还上,以便能携全家之力度过此难关。”
林老夫人嘴角微勾:“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苏姨娘欠了你们的银子,直接找苏姨娘索取即可。”
钱氏撇了撇嘴:“老夫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些钱去了哪里,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也是苏姨娘傻,竟然在从店铺庄子管事那儿收不回银两的时候,为了不被你追究而拿自己的银子来贴,自己的银子不够了,就又跑过来跟我们兵部尚书府借。若非如此,短短三年时间,她又如何会欠下这么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而我们兵部尚书府又怎会出现这种银钱不够的危机!”
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嘲讽:“钱氏,这是你和苏姨娘两人的事。”
钱氏摊摊手,转了转眼珠,道:“老夫人,你可知道我们当时借给苏姨娘的银钱是哪来的?”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钱氏一眼,又抿了口茶水,没有吭声。
钱氏咬了咬牙,心里一发狠,大声道:“那些是军晌!”
“什么?!”林老夫人大惊之下,猛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她起身的那刻,宽在的袖子扫过桌面,那还没有饮上几口茶水的茶杯被扫翻,淡黄色的茶水从桌面上流下来,很快就将那张林老夫人最喜欢的绣着花开富贵图案的地毯淋湿了。
可,此刻,林老夫人根本就顾不及去心痛这张地毯了,双眼怒视钱氏,双拳紧握,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钱氏,这话可不能乱说!”
钱氏也被林老夫人的厉喝声吓了一跳,如今却迅速回复过来,嘴角微勾:“老夫人,你若不相信,大可唤来林候爷……唉呀,我怎么又忘记了,林候爷此刻定当为了兵部尚书府的安危奔波,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