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正在书房和众多店铺、庄子管事商议事情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狭长的双眼淡淡地看向敞开的院门处——这种敞开大门商议要事的法子,是武候王府一惯严续的做法,如此就能防备那些心怀不轨的下人偷听。毕竟武候王府不比其它的府邸,书房更是重之又重的重地,每日在这儿有无数的计策被敲定,然后开始执行,稍一不慎,若被竞争对手知晓,则会给武候王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虽然以武候王府如今的势力,根本就不畏惧这些麻烦,但,正所谓“棒打出头鸟”,谁知道若一些秘密决策被透露出去后,那些早就恨不能将武候王府打压下去,然后娶众分了武候王府产业的敌对势力是否会私下里联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展露出来的布置,实则在暗处,这间书房四周还埋伏着世代忠心于武候王府的暗卫,以便能将探听消息的来人尽快缉拿住。
可,此刻,在这万分肃穆的书房重地,竟然传来了这般重大的声响,又岂能令郑柏文不气恼?!
就在他那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右手,正准备做出一个“暗自处理来人”的手势,下一刻,就只见到一袭艳红宫装的玲珑郡主出现在他面前!
今日,玲珑郡主可谓是下了苦心地打扮着自己,就只为了能给郑柏文一个惊喜,并暗自期待能从郑柏文眼里看到惊艳、爱慕等神色。
玲珑郡主一身胭脂粉色宫装,外面罩了一件中国红色绣金色牡丹暗花滚白狐毛边大斗篷,一阵风吹过,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不时显露在外,环佩也叮咚作响,倒是别有一番迷人的风情。
一头青丝特意挽了一个繁复的玉女流云晃。额前垂着一枚牡丹花花瓣状的粉色宝石,和耳上那两粒同样牡丹花瓣模样的耳坠相映成辉。发间另插了一对飞凤金步摇,凤尾镶嵌着大颗的宝石,凤嘴衔着三串黄豆大小的白色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更有几朵珍珠串成的小朵牡丹花,零星地点缀在发间。
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高雅动人的气质。
只可惜,待到她走近后,脸上的高傲和不屑一世的神情。却是将她身上难得地流露出来的这种端庄典雅的气质破坏了个一干二净,也令每一个不小心瞧见她的管事们心里暗叹了口气,然后均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郑柏文。
“文哥哥!”
将众人神色收在眼里的郑柏文。眼底迅速地掠过一抹嫌恶和恼怒,在玲珑郡主察觉到之前,又恢复到往日里的冷漠,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文哥哥,许久未见到你了。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你。”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特意垂眸,霞飞双颊,装出一幅羞涩的模样,嚅嚅地道:“文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可我……可我……”
玲珑郡主眨了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只令郑柏文也不由得惊讶地看向她。心里则警惕不已,嘴里也说道:“既然知晓我很忙,那你还不离开?”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朝那些依然等候在原地的管事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迅速离开。
“文哥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玲珑郡主并未察觉到这一幕,当然。即使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此刻,沉浸于内心悲哀情绪里的她,颊上的泪水滑落得更急了,哽咽道:“往常,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哪怕我不小心做错了事,你也不忍心教训我,甚至还会温柔地安慰我,然后为我收拾残局……可,如今……”
玲珑郡主取出一方绣帕,轻拭眼角的泪水,未想那泪水却是越拭越多,很快就浸湿了一方绣帕。
许是因为向来都是娇纵的、嚣张的,从不对任何人服软的玲珑郡主,今日竟然难得地流露出这般软弱的、独属于小女人才具务的柔情一面,故,郑柏文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怔忡。尤其在他看见玲珑郡主泛红的眼眶和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白的脸色时,眼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迷茫来。
可恨!
玲珑郡主咬了咬唇,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只将她那嫩滑的手心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此刻的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满心满肺都是浓浓的愤怒、悲哀和憎恨。为了避免被精明的郑柏文察觉到,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更是借着阔袖遮挡住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
以前,她一直以为郑柏文性子冷清,所以才会待任何人都是冷静理智,情绪平淡得仿佛面对的不是他的亲人好友般,而是身旁随处可见的陌生人。可,不知哪一日起,郑柏文脸上突然流露出其它的情绪,性子也不再如往常那般冷漠,举动更是变得颇具人性化,那时,她只以为郑柏文是近一年未见到她,想起了俩人之间多年的情谊,兼之被她一年比一年更靓丽的容颜所迷,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气息。
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听着贴身嬷嬷汇报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将她那和表面模样极不符合的柔弱且敏感的心戳得鲜血淋漓,只令她痛苦不已——她和郑柏文的近十五年青梅竹马的情谊,竟然比不过和郑柏文接触不过半年的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身份低贱不说,还因为盗用贫家子弟出生的秀才写的诗词等事件而清誉受损!无论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