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点点头,问道:“剩下的一千两银票可有交给他?”
“有。”喜嬷嬷恭敬地回答道,说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何林芷珊会清楚地知道苏姨娘竟然会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哥李云飞,并且特意找来此人演了一出戏,从而彻底将苏姨娘打落泥尘。
不过,想起相府文老夫人的手腕和心计,这些疑惑的情绪只在喜嬷嬷脑子里出现了一小会,就迅速消失了。
林芷珊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奈何,眼下林庭轩年岁尚小,二房又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么,无论林昱哲的行为令她多么地寒心,也不能就这般看着林昱哲早死,从而令本就混乱的定国公府彻底陷入永无止息的内斗中,最终不仅害了自己,也成为了旁人眼里的笑料。
而,待到林庭轩长大后,林昱哲想如何死,她都不会再关心。
自从得知林老夫人特意找来一些“流氓”引诱林昱哲去到青楼酒肆这个消息后,林芷珊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这其中,到苏姨娘的家乡,去寻找一些可能制住苏姨娘一家人的蛛丝马迹,不过是林芷珊随意而为的举动。却未想到,如今,令她轻易达成自己目的的,正是李云飞这个她前世今生都不曾听说过的人。
说起来,李云飞不仅是苏姨娘的表哥,还和前世她的夫君李沐清是亲戚……
如今想来,其实,前世自己最终会沦落到那般悲惨的境界,一切早就有了苗头。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只可惜,她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些,那李沐清竟然已报名参军。若非如此。她定当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捏死今世这个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只能仰望众多贵人的庶民李沐清,让他再也翻不出丝毫浪花来……
林芷珊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情绪抛到一边去,反正,眼下,她无法得知李沐清的去向,也无法顺从自己心意轻易捏死李沐清。也就只能暂且放过他,待到他如前世记忆中那般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盛京,准备参加武状元的科举考试时。再想办法捏死他!
“喜嬷嬷,父亲这几日是否有去青楼酒肆?”林老夫人知道的消息,林芷珊虽不是很清楚,却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故,得知林昱哲的身子因为纵欲和酗酒而被掏空。不仅会减寿,甚至若遭逢天气突变等情况时还极易生重病,然后就此离世的消息后,林芷珊差点就没有克制住自己心里生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
“并未。”喜嬷嬷也叹了口气,虽她在皇宫里生活了几十年,但。这般狠心的母亲,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父亲并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与此同时。梧香院响起了瓷器破碎声,恼羞成怒的咒骂声……
若说梧香院一众下人皆心惊胆跳,恨不能自己今日不当值的话,那么,文澜院就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了。
当天夜里。盛京下了一场大雪。
这是深秋以来,盛京最大的一场雪。
一夜过去后。房前屋后,入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白。
浅浅的阳光,透过大大敞开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将房间里每一件物品都笼罩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呼……”
沁凉的风,不仅将摆放在案上的书吹得翻卷起来,也将厚重的纱幔吹拂得飘荡起来。
红木雕花大床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此刻,也不知是冷着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她像一只蚕宝宝般蠕动着,很快,那散落了一枕头的青丝就全部缩到了被子里。
推门而入的田嬷嬷,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将一夜未关的窗户合上。
床上的人儿仿佛被惊醒似的,又蠕动了下。
田嬷嬷清咳一声,轻声唤道:“大小姐?”
“唔……”林芷珊轻应了声,含糊不清地问道:“田嬷嬷,什么时辰了?”
“才到辰时,大小姐可再多休息一会再起身。”
辰时?
林芷珊睁开迷蒙的双眼,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不早了。”
田嬷嬷应了声,唤了春桃,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呈上来,亲自浸湿了毛巾,为林芷珊擦拭着脸颊,而春桃则取了另外一条毛巾擦拭着林芷珊的手心和手背。
脸上和手心处传来的温暖,倒是令林芷珊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挑了一袭火焰红色衣裙的林芷珊,由着秋菊将她的长发挽成双丫髻,再插了一簇用红宝石做成的梅花头饰后,就由田嬷嬷等人服侍着用早膳了。
早膳结束后,照例是由田嬷嬷汇报昨日定国公府,以及盛京的一些消息,以供林芷珊从中撷取对她有利的东西。
只不过,今日,和往常极为不同……
“咳……”
正品着茶水的林芷珊,一个没忍住,立刻就被茶水呛到喉咙了。
“田嬷嬷,你说什么?”
“大小姐!”虽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不简单,但田嬷嬷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会这般失态。
她急走几步,抵达林芷珊面前,伸出右手,轻拍林芷珊的后背,微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不解,嘴里却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如今盛京大街小巷皆在传三小姐是苏姨娘和其表哥的女儿。”
就着春桃的手抿了口茶水,又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拭了拭嘴角的林芷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