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念间,文老夫人继续道:“珊儿,雅儿,若给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将你们关在一间院子里,除了游园子看书弹琴,那些多余的时间,你们又如何打发?”
“继续看书弹琴习字绣花。”这是文心雅的回答。
“……”这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林芷珊。只要想到这样的生活,她就不寒而悚,宁愿再死一次,也不愿意奔赴这样的人生啊!
“你啊!”一直凝视着林芷珊和文心雅的文老夫人又如何会错过林芷珊脸上那愁苦的神色,遂笑着点点林芷珊的额头,看向文心雅,道:“雅儿,书再多,也终有一日会看完……”
后面的话,文老夫人并未说出来,文心雅却明白了。
确实,古人常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书看得多了,思绪也就会越发活跃了,又如何甘愿终身待在一个只能仰望蓝天白云的院子里。
弹琴也需要倾注自己的情感,才能感动自己的同时也感动其它的人。可,这心情浮躁了,又如何能弹出绝妙的琴音,只怕会越弹越懊恼,最后生生地将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古琴给砸碎。
习字绣花也需静心,这情绪暴燥了,只会将一切弄得糟糕,惨不忍睹。
这样的生活,还真不是人过的!
文心雅那红润的面容惨白如纸,身体也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满脸的惊惶和害怕,只因她敏锐地想起了身在皇宫后院的女子,为何每日里除了争风吃醋外,就再也不会关心其它的了。
并不是她们空有美貌没有才学,而是因为生活在那儿的女子,只能将一切希望寄于帝王的宠爱。若没有了帝王的宠爱。她们就会跌落泥尘,犹如失了水的鱼般,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陷于泥潭里。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般消失了……
与此同时,林芷珊的脑子里也不由得浮现出这些念头来,于是,待到她无意中回眸,恰好看见文心雅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同情、怜惜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时,不由得抿唇回了一笑。
看着文心雅嘴角的笑容,林芷珊知道文心雅从那种恐怖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只是。她还真不明白文老夫人为何会突然放任她们这般胡思乱想,毕竟,前世文老夫人从未有过要将文心雅送入皇宫或嫁给某个皇子王孙的念头。
好吧。此时的林芷珊,根本就没想到文老夫人之所以会趁此机会讲述这些,完全是因为她!
这一点,由文老夫人恼怒的眼眸里就可以猜测出来,只因此刻的她还真是惊喜和痛苦交加!惊喜的是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竟然这般聪明。只是透过她的只言片语就猜测出了她的用意,痛苦的是眼下虽林芷珊还未开窍,也无需担忧太多,但只要一想起文泽宇提到过的那些消息,再结合她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情,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喉咙的心依然高悬着。
“雅儿曾进过宫。应该知道宫里的女人有多少。”文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女人多了,心思也就杂了。因此,那儿可谓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而达官贵人的后宅也如是!”
……
文老夫人整整讲了一个时辰后,才口干舌燥地放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离开。
回房的路上,林芷珊只觉得耳旁有着无数的蜜蜂在嗡鸣着。眼前更是金星乱窜,而情绪却是无比的高昂和兴奋。
无它。只因她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一回到房间,田嬷嬷就立刻询问道:“大小姐,这两匹绢纱如何处置?”心里却在叹息:三年未出府参加宴会,这林老夫人的眼界也越来越狭窄了,竟然拿这种店铺里都能买到的绢纱赏人。
早就想好法子的林芷珊抿唇笑道:“先放在公库里。”
田嬷嬷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笑着应承下来。
这段时间跟在喜嬷嬷身旁,田嬷嬷也学到了许多后宅的阴私手段。虽她经过相府几十年的栽培,早就造就了一个正面迎敌的大气性子,但正所谓“不可有害人之意,但不可无防人之心”,尤其她在喜嬷嬷的指点下,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和苏姨娘私下里用的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后,对于之前那几十年坦荡的活法更是掬了一把冷汗,心里也暗自庆幸自己定是前辈子烧了高香,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活得好好地,并未被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两人找茬弄死。
相比起田嬷嬷来说,林芷珊学到的东西就更多了。比如说,今日林老夫人赏赐的看似普通的绢纱,在进入林老夫人私库之前经过了无数人的手,谁也不敢肯定其中的某个人不是苏姨娘的死忠,会否在上面使出一些小手段。重生前她单纯无知,将林依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般照顾,并且被林依云的话语牵着走,成为了林依云功成名就之前最好用的档箭牌,故林依云并没有想到对她下手。可重生后的她早就和林依云对上,如今就差撕破脸面了,再兼之苏姨娘和林依云禁足的原因和她有关,这两人是否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又有谁知晓?
这种种杀人于无敌的招术,向来不被严明正谨教育的相府一众人瞧在眼里,就连文老夫人也不例外。若非如此,文泽宇和文心雅的两个奶嬷嬷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被喜嬷嬷收服,和田嬷嬷一般寸步不离地跟在喜嬷嬷身后,只为了从喜嬷嬷嘴里多探知一些预防阴私的法子。
“田嬷嬷,你这样……”林芷珊低声叮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