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胡子说完以后,彰宝吩咐人把他押下去。
第二天,彰宝又派人去安东打探了一番,派去的人回来以后说:“巡抚大人,魏胡子说得不假,他们店里有血余炭这味中药,他老婆说的跟他交代得差不多,也去保长和街坊四邻那里打听过了,众人都说魏胡子脑袋一根筋,说话冲,人容易犯犟,但是为非作歹的事情倒也很少听说过。”
彰宝挠了挠头,心里琢磨着:“这下麻烦了,到底是哪里先有的割辫子党?山东那么说是来自江苏,可是安东这案子里的两个人却说割辫子党的消息是从山东传到江苏的。”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值班的官差进来说:“扬州知府谢大人在外面候着要求见大人。”
彰宝吩咐他去把谢知府叫了进来。
谢知府前两天被彰宝揭了老底,回去后寝食难安,他翻来覆去地琢磨一件事:“真他奶奶的邪门了,彰宝竟然对我平日的行踪了若指掌,好像整个扬州城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似得。不管如何,以后得小心点了,千万不能让他给抓住把柄,不然就麻烦了。”
谢知府回到府衙以后,把官差们都叫来,让他们火速在扬州城里查找通元和怡安两个秃驴,而且反复强调:“所有佛堂寺庙挨个问,挖地三尺,也得把这两个妖僧给收出来。”
天黑以后,扬州城里忙活了一整天,把腿都跑断了的官差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到了公堂上,嗓子都渴得冒烟,都摇着脑袋说:“谢大人,整个扬州城,包括周围三十里,我们查遍了所有的寺庙,都没有找到通元和怡安两个人,莫说有没有,大小寺庙的和尚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都仔细查了?”
“仔细查过了,我们把如今扬州城所有寺庙里的和尚名单都拉出来了,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过目。”
说完以后,他们把刚刚整理出来的和尚名单递交到了谢知府手里。
谢知府扫了两眼名单,“啪”的一声把名单摔在地上,吹胡子瞪眼地说:“你们这群蠢驴,如果换成你们是通元和怡安两个秃驴,官府拿刀动枪地去查问,你们敢承认吗?”
官差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谢知府接着骂道:“连你们这样的蠢货都知道不承认,何况诡计多端的通元和怡安?有可能在你们进了寺庙以后,庙里一群贼和尚便相互商量好如何应对了。”
众人觉着谢知府说得有几分道理,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既然如此,请谢大人明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彰宝倒背着双手,如同拉磨的驴一样在府衙公堂上转了转去,然后说道:“他奶奶的,秃驴们死不承认,我也有办法找出人来。”
众人都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谢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我们明天就试一遍。”
谢知府刚要说,但是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硬生生地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咳嗽了一声说:“我这法子倒是精妙得很,但是我现在不能说,免得你们中间藏着割辫子党的同伙,我这边刚说完,有人出了府衙的公堂就敢故意泄露出去,到时候割辫子党提前有了应对之策,那样的话,我这精妙绝伦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你们都记清楚了明天一早来府衙集合候命,到那时候,我再详细告诉你们对策。”
听谢知府这么一说,官差们不敢问了,都臊眉耷眼地回到了家,等着明天清早再来听谢知府的计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官差们便早早得到了府衙公堂。
谢知府已经到了公堂上,等人都到齐了,他下命令说:“诸位,人的姓名是可以随便取,张三李四,阿猫阿狗,随便叫什么都行,但是人得长相一时半会却变化不得,除非他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
众人不知道谢知府到底想要干什么,便都支起耳朵往下听。
谢知府继续往下说:“山东来的情报说通元和尚长得豹头环眼,身高过丈,今天你们就依照这条标准,凡是这种长相的人都给我抓到知府衙门里来。”
众人连连点头,齐声夸赞谢知府这个主意实在是秒。
谢知府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听说扬州城有个叫张半仙的术士,张半仙跟秃驴通元斗过法,他和一个儿子都死在通元和尚手里边了,另一个儿子在张半仙老婆的苦苦哀求之下才捡了半条性命。看山东来的情报,张半仙的老婆是见过通元的,只要咱们再找到张半仙的老婆,让她帮着辨认,事情就解决了。”
“谢大人,张半仙的老婆敢出来指认他吗?”
“她巴不得有人替他的死鬼丈夫报仇雪恨,她如果听说通元被抓了,一定会出面为他的丈夫和儿子复仇的。”
扬州知府衙门里的官差分了两路:一路去抓长得豹头环眼,身高过丈的和尚;另一路则是分成四拨,在扬州城东南西北不同方向打听张半仙。
又是一整天的忙活!
快到了晚上掌灯的时候,官差们押着七八个秃头和尚到了公堂门口,这些和尚个个豹头环眼,身材高大,凶巴巴得很吓人。他们披枷带锁地站在知府衙门前的空地上,扯着脖子吆喝:“还有他奶奶的王法吗?凭什么抓我们?”
找张半仙老婆的公差们还是没有回来,这让彰宝很恼火。他骂骂咧咧地说:“等这些酒囊饭袋回来,每个人都赏顿板子吃。”
快到半夜的时候,寻找张半仙老婆的人才盔歪甲斜地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