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公使们互相看了看,大家都没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日本公使林权助拉着库朋斯基在角落里低声议论了好久,最后,林权助和库朋斯基都表态可以让中国暂停支付庚子赔款,但是关税和盐税的事没得商量。
朱尔典和康迪在关税、盐税一事上的态度从根本上来讲,和林权助与库朋斯基是一致的。但是,他们之前秘密与李默涵接触过,李默涵表示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中方得不到好处,那么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英法两国在中国招募华工的计划。比起人口基数大的俄罗斯,英法两国的劳动力更加缺乏。所以,这时的朱尔典和康迪有些投鼠忌器,虽然林权助和库朋斯基一直催他们表态,可二人始终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态度。
最后只剩下美国公使芮恩施了,他到不是很纠结。因为李默涵和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是合作伙伴,而且这位集合了军阀、商人两种身份的中国总理和洛克菲勒财团关系密切,而洛克菲勒财团对美国国会相当有影响力。这位令日本人深恶痛绝的年轻政治家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同时又是一个亲美派,美国人与他合作,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因此,芮恩施模棱两可地表示这个问题可以商量,然后赶紧会美国公使馆,向国内发电报。
于此同时,李默涵派出的外蒙远征军已经在张家口集结了,远征军番号是安蒙军第一步兵师,师长是李默涵手下作战经验最丰富又最年轻的师长肖文龙。
秋天的草原景色美的令人心都要醉了,甜丝丝的威风像情人的手温柔的从鼻孔进入然后将五脏六腑都轻轻的抚慰一番再飘然离去。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草原的姑娘一般,虽然不够惊艳但胜在率真,肆意的在草原上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过乌得之后,安蒙军的部队就算正式进入外蒙了。安蒙军开始续续地碰上了散居的蒙古牧民,草原上的民众不仅单纯,而且闭塞,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独立、政治、自治是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扎萨克、王公们成天会让他们缴纳无穷无尽的赋税,要不就以通汉为名,把你抓起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全靠个人造化了。
所以散居牧民们刚开始看见了汉人部队,吓得都躲了起来。对此,肖文龙派出以蒙古族士兵与他们反复沟通,一再强调汉人军队没有别的企图,就是来专门收拾那些压榨牧民的王公们的,安蒙军是来为草原上的穷人做主的。只要牧民跟着一起干,还有机会分到那些王公们的财产。
好说歹说,这些牧民才有点放心了,胆子大的还和部队做起生意来。蒙民手里的俄国卢布自然是不通用的,只能使用前清银元和袁大头。华商银行的华商票在这些牧民看来就是一张印着漂亮图案的纸,牧民压根没把它们当成钱。
草原上的牛、马、羊都分外便宜,安蒙军为了吸引更多的牧民和他们做生意,故意价格给的高一些。那些朴实的牧民连忙退还,生怕落得贪便宜的名声,双方你推我让的,来来回回好几次。牧民们勉为其难地收下后,立即在同伴中宣讲起来,虽然贵族老爷们一直渲染汉人的可怕,但汉人部队待人和气、买卖公平的名声经过他们一宣传,立刻压倒了以往的诬蔑之词。
同时,大量随军负责政治思想工作的训导员们也深入牧民的蒙古包里,开展“倒苦水,挖苦根”运动。训导员们问牧民,为什么牧民一年到头忙的很辛苦,却还这么穷?王公老爷们整天享福不工作,却能锦衣玉食?
牧民们哪里想过这个,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训导员们就告诉牧民,因为外蒙的政府不是老百姓的政府,王公贵族不为老百姓做主。他们都是一帮蒙奸,他们把从牧民那里抢来的东西都给了俄国人,然后从俄国人那里买来刀枪,继续抢牧民的东西。所以,牧民要过上好日子,就要打倒这些王公,赶走那些俄国人。
牧民们一想,对啊。但凡牧民和俄国人发生纠纷,那些老爷们都是一边倒的偏帮俄国人,几时帮着蒙古牧民说话的?
训导员们乘机劝说他们,如果你想你的子子孙孙继续过这样的穷日子,那你就老老实实地放羊。如果你想你的子孙后代有好日子过,那就骑上马,扛上枪,和我们一起朝库仑进发。
牧民们很快被鼓动起来了,他们自发组成了骑兵部队,帮助安蒙军在周围警戒和探路,等安蒙军到达昭莫多的时候,加入的蒙古民兵已经达到了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