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认了就先歇歇吧,我知你们才遇上。有的话说,可我们这一路也十分劳累,还是让我们都歇歇,有什么,晚上了说!”林贾氏此时发了话。林盛同郝氏立刻应承,当即安排了住处,便是林贾氏。叶嬷嬷连同林熙的人全都住进了东楼阁里。
……
整个一个白天说是拿来歇息,却也不尽然,申时许的时候。一趟小觉醒来。林贾氏便叫常妈妈跨屋而瞧,看看叶嬷嬷起来没。
这里众人住在一个楼阁里,再不似在京城那般,人人几乎独房,不那么紧挨着,因为房间是紧贴着的,常妈妈这跨屋,也不过走了七八步而已。
她过去一瞧。见叶嬷嬷正缩在藤椅上吃水果,立刻请了她过屋,这两人下午便在一处了。
“把我喊来。莫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在前头?”叶嬷嬷进了屋,眼瞧只有她和林贾氏二人。常妈妈守在外,便也不弄那些虚的,直接坐去了林贾氏的身边,刚一坐下就小声的言语起来。
林贾氏叹了口气:“他给我低头了。”
当年那事闹起来时,叶嬷嬷就在府上,自然是知道的。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如今这一手虽硬,我却怕他心里更远。”叶嬷嬷说着自己抓了茶壶斟茶,还给林贾氏倒了一杯。
“远就远吧,横竖都生分了十几年,我也不指望着真能就好了,如今他有事求着我,我要再不压压他,叫他服个软,只怕咱们在这里,我这个做娘的比客都不如。”说着她抓了茶杯喝了一口:“这会儿起码让府院里的人知道,我虽是打京城里过来的,也待不长,但但凡我在这里一日,那这里说话做主的,就得是我。”
叶嬷嬷笑着点点头:“你都做了盘算,有了取舍了,倒也无所谓了。”说着捧了茶:“说真的,我原本以为你要这么立威叫他知孝,横竖得要一家子跪上半个时辰呢,结果却不过一刻你就软了话。”
林贾氏撇了嘴:“我原本是那么寻思的,只是,郝氏肚子里有一个。”
“哦?”叶嬷嬷挑眉:“老来春,那倒是难得了。”
林贾氏点点头:“是呢,我也倒她福气,所以她说了那话,我怎好叫一家人都跪着了?她一把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倒是我的罪过;我若留她在这里,由着盛儿去跪,日后两口子生嫌也是不好的,总不能我这当娘的和儿子斗气,把儿媳妇也搅尽来吧!”
“你倒是个好婆婆,不与媳妇们为难,还时不时的帮手,其实当日里真正最该反对的人是郝氏,而不是你,可她抱着秀姐儿往床上一趟,哼哼唧唧起来,你和姥爷就什么都替她拦了,如今的,嫌隙落在你们这里,她这什么都没做的,倒守了个一双人,真正儿也算无为而治了。”
林贾氏闻言叹了一口气:“你就别来酸我了,她是郝家的闺女,自然不是笨的,我若不管本也是成的,只是谁叫盛儿不开眼?一个清倌人,楼里喝他的花酒,我不说,外面就是弄个院落养起来,我也能装聋作哑,毕竟读了几个书的,哪个不是满口诗词的捧着那些清倌人,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一门心思想收进林家来,这一条,横竖不能依的,不然林家的门风何在?”
叶嬷嬷笑了下:“说这个也没意思了,还是说正经的吧,到底什么事?”
林贾氏捏了捏茶杯:“郝氏出的主意叫盛儿过来给我洗脚,我心软允了,原以为他就是应付一下,做个样子,可他真格儿的是跪在我跟前洗的,我便思量,他所求只怕不小,万一……”
“路是自己走的,要我教没问题,可能走到什么地步,那得看她自己。”叶嬷嬷说着喝了口茶:“只不过这丫头……心思也不小。”
林贾氏立时直了背:“怎么?”
叶嬷嬷却没答她,只捧着茶杯喝茶,再不言语了,林贾氏眼见如此,便是锁了眉头,一声不吭的自己盘算去了。
……
到了傍晚时分,林家府邸里摆了正儿八经的家宴。
林贾氏自然高坐上首正席,而叶嬷嬷则被请到了正席之西,林盛坐了东席,近着林贾氏。郝氏便陪了叶嬷嬷,几个小孩子,倒都坐了下手,一家人未了圈,也不必那么多忌讳。倒显得亲近些。
家宴上,也算难得的其乐融融,林盛几番举杯。言辞竟皆是说着自己当年的糊涂,种种言语出来,听着好似浪子回头一般。但林熙几次偷瞧叶嬷嬷。见她盯着面前的碗筷毫无表情,又见林贾氏虽是挂着笑,却也是那种假笑,便觉得大伯的种种似乎别有深意,再把心思放到他那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便横竖觉得怪怪的,可怪在那里,却又弄不清楚。
不过。林盛的这番悔悟似乎很有功效,家宴吃到最后,母子两个竟然还对饮了三盅酒。一副恩怨了断的架势,而叶嬷嬷同郝氏这边。始终是清清淡淡的,至少林熙看到郝氏几番与叶嬷嬷言语,叶嬷嬷都不过是惯常的淡笑,那不冷不热的劲儿,自然有所拒,是以到了最后,郝氏的言语举动都少了些。
宴后林熙,林佳以及林洵便被打发了去西楼阁玩,而林贾氏则叫常妈妈把捎带来的三抬箱笼差人抬到了正房内室后,便起身去了内里。
林贾氏,常妈妈,林盛,郝氏以及叶嬷嬷,五个人进了屋,继而大家分坐在了里间的罗汉塌与大椅上,常妈妈则打开箱笼,取着一些带来的礼物,待到摆的差不多时,林贾氏看向了林盛:“这些都是因着你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