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与长房夫妻分别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比之旁人或紧张或期待或胸有成竹,霍天北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此刻都还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
顾云筝也懒得和太夫人见礼,恰逢小厮奉上茶盏,她接到手里,踱步到书案近前。
霍天北淡淡看她一眼,“还顺利?”
“嗯。”顾云筝微笑,“侯爷这里着实热闹。”
“他们说你处处怪异,定是借尸还魂。”霍天北语声平静,“他们也派人去请你爹娘了,另外,我们霍府大爷也要请一些幕僚前来。”
“这么大的阵仗。”顾云筝挑一挑眉,为那句霍府大爷轻笑,“借尸还魂——你怎么看?”
霍天北深凝她一眼,笑得云淡风轻,“我拭目以待,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我也见识一番。”春桃搬来座椅,顾云筝悠然落座,又问,“熠航呢?”
“让人送他回房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当太夫人等人不存在一般。
太夫人与大夫人也不介意,只是偶尔对个眼神,大夫人出门去观望了两次。
先来的是霍天赐几个幕僚。
近正午,顾丰与顾太太才赶到。
一名官员微声询问霍天赐:“巡抚大人给皇上的宝物上路了么?”
霍天赐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另一名官员将话接了过去,亦是微声道:“已离开此地,罕见宝物,必能让龙颜大悦,只管放心。”
霍天北垂眸敛去讥诮。若非他们认定范启、秦阁老能逃过制裁,霍家人怎么敢与他挑事窝里斗,这些人又怎么敢上门来趟这浑水。
随即,他唤人将座椅搬去院中,“书房是清静之地,有话去外面说。”
一干人等先后去了院中。
顾云筝与霍天北落在最后。
霍天北心情不错,轻敲她额头一下,“该安排的安排下去了?”
顾云筝不免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霍天北笑了笑,“要我强留,还是自愿留下?”
“你怎么打算的?”顾云筝戏谑笑道,“真没打算趁势把我休掉?”
霍天北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掌中。
这样一个举动,于他一度太难、太重。
她不了解,所以才怀疑。
他也不喜重复相同的话,是以轻轻一笑,放开手,“别听我说什么,要看。”
竟是这样自信。不在意她怎样,不与她商量哪怕一个细节。
到了院中,霍天北与顾云筝分左右居中而坐,其余等人分列下手。如此入座,是根本没将太夫人当做尊长的意思,旁人不好指出,太夫人也不争这一时意气。
太夫人吩咐下,大夫人将字迹完全不同的纸张取出两份,一份交给丫鬟去分发给几名官员,留下另一份,唤顾丰与顾太太:“二位来看看,四弟妹如今与以往的字迹有何不同。”
顾丰与顾太太细细看了几遍,再望向顾云筝时,顾丰匪夷所思,顾太太则是惊愕地喃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真是借……”
“胡说什么!”顾丰急躁地斥道,“这些又能证明什么?!”
大夫人则问顾丰:“您养了这么多的女儿,可曾见过她用左手用暗器?”说着话,神色变得阴沉,“我这四弟妹,左手用暗器伤了我儿锦安,手法可是如火纯情。”
顾丰为之失语。左右手都会用兵器暗器的人也有,可他不会,顾云筝也不会。
顾太太失声问道:“是真的?”
“千真万确!”大夫人语声高了一些,徐徐看过在场众人,“我可以用我娘家、孩子的性命起誓!”
顾太太慌慌张张到了顾云筝近前,目光闪烁不定,“你、你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语毕,眼中浮现泪光。
顾云筝没来由地想笑,却与霍天北一样,没给回应,料定太夫人与大夫人还有后招。
果然,太夫人温声道:“亲家也别只顾着伤心,你是云筝的娘,她生平诸事你是最清楚的,不妨一一问过,看看她是否答得出。”
几名官员在霍天赐带头下,齐声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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