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到了?”林熙瞧着他那笑容透着喜与苦的交杂,不觉心中一动而问。谢慎严扫了一眼身边的花妈妈,没有解释,而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而后低头小心的从隽哥儿手里把自己的胡子给扯出来,急忙把他交给了林熙:“我得出去一趟。”
“好,早点回来。”林熙知趣的没有多问,看着谢慎严走了出去。
“嗯,嗯……”小宝手里没了胡子可以抓,似乎极大不满,他哼唧着伸手扯上了林熙的衣领,再次使起劲儿来。
林熙伸手逗弄着小宝,脑袋里却在闪着一个个猜测与谢慎严刚才那复杂的笑容,忽而她的心一颤:“等,等到了?”她反应了过来,他说的等是什么,先下还有什么事要等着呢?
“姑娘,您在说什么 ?”花妈妈听她言语,立刻凑上来,叶菲儿看了她一眼,将孩子交到了她的手里:“没什么,你哄着他玩,我,我想回房去待一会儿。”说罢似慌乱了心一般急匆匆地出了屋。
花妈妈惊讶的看着林熙就这么出去了,一时也呆住了,随即小声嘟囔起来:“这是怎么了?姑娘竟这么毛手毛脚了啊!”
毛手毛脚的林熙一回到屋里,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心里充斥着一种激动,叫她完全无法抑制,十几年了,她重活了十几年了,真得可以为自己昭雪洗去冤屈了吗?
……
天擦黑的时候,谢慎严终于回来了,在屋里激动了一下午的林熙,这会儿反倒沉静下来,她没有开口询问谢慎严,而是一如既往的伺候着他换了衣裳,又亲手给他泡制了一杯好茶。
谢慎严看着她如此的淡然,嘴角抿着一抹笑,眼中却闪着一抹疼惜。
当闻香杯在手转动的时候。清亮的茶汁入杯,升腾的水气细雾里,他仿若看到了那个七岁的小丫头,一脸戒备与小心的转身避让。没有半点此时年岁孩童的天真,就好像自己,从小就已失去了单纯。
茶递到面前,他放了闻香杯,酌口三分,在舌尖的回甘里,他轻声言到:“明日。你梦必圆。”
林熙执壶的手顿住,她抬头看他一眼,笑着点头:“知道了。”
茶水浇在紫砂壶上,画着圈儿,他看着她,不发一言的品着手中的茶。
……
夜,她枕着他的臂膀,一如既往的钻在他的怀中休眠。但却没有半点倦意。
忽而他将她紧紧搂住:“相扶并相依,相知共同行,同欢亦同乐。同苦齐一心,一生又一世,一双永相扶。”
她的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这辈子能嫁给你,真好。”
“谢谢夫人最好的赞言。”他说着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睡吧,明日,我们还要早起。”
她点点头,努力的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若有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在她的背上,心上,哄着她入眠。
……
翌日大早,林熙才将管事们聚在一起问着此一季的各种添置作耗,游红便急急的捏着一张素白的帖子奔了进来。
林熙一看到那素白的贴封,手指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是何处的?”
“金家送来的!”游红双手交上。林熙将其打开翻看,在看到“孙氏”那两个字时,她便合上了帖子:“去递给老爷。”
游红立刻接了出去,林熙便言语到:“今日就不多说了,金家那边我们要去一趟,你们先各自张罗着,按往年的走着。”
管事们答应着出去,林熙又叫着准备了素服,才离开花厅回到了房里。二人换了衣裳,重新修饰了一番,又叫五福从库里取了奠赙出来,这才带着去了金家。
金府此刻人头攒动,依稀可闻哭声,二人下车时,金家大爷已经迎了出来,领到了灵堂。上香,拜礼后,金鹏一脸伤色对着他们还礼,林熙眼扫过去,却能看到他唇间之平,毫无悲伤,心中立时泛起一抹酸楚。
毫无悲伤,虚假做作,当年的康正隆大约也是如此吧?
才心中念着,康正隆便被引了来,谢慎严带着林熙让到一边桌前坐下,康正隆便已行礼结束,林熙的眼神没有避让的直直看了过去,她看到了康正隆嘴角的上扬。
心中一股子怒气压过了酸楚,她迅速的低下了头,不想让自己的愤怒有一点暴漏。
“金老弟,弟妹她这是……”康正隆出言询问,金鹏叹了一口气:“这半年来,她身子一直不适,每日医药调理,也不见效,昨夜里忽而叫着痛的厉害,一时,一时狂性了,便想不开撞了墙……”金鹏说着竟潸然泪下,看起来一副悲伤不已的模样,只是林熙却看着他一直搓动的指尖,嘴角泛起冷笑。
“哎,病痛难熬,想来弟妹也是不想拖累于你,金老弟还是得承弟妹的一番心意才是!”康正隆说着又向孙家列席着言语,林熙顺着他的所到,一一注视孙家的人的眼眸,但见伤色中,有尴尬隐现者,有悲痛欲绝者,更有羞愤者。
她眨眨眼,低下了头,脑海里过着当时祖母,爹娘那日的神色,娘的痛哭,爹的气氛,以及祖母的痛与怒,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
“让开!”就在此时,一声男人的大喝中,庄明达竟然提着一杆银枪大步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紧张的金家人,以及一脸不安的林悠。
林熙蹭的站了起来,下一秒她看向了谢慎严,谢慎严一脸惊讶的表情立在那里,但他的这份足足超过一秒又余的表情,无疑宣告着他的知情。
“明达,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