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臣也爽朗一笑:“小曹将军说的,也是某要说的话。”
“一路珍重!”
众人郑重道别,此时送别百姓中的,更多人哭泣出声,他们个个冻得脸色泛青,嘴唇透紫,却是叫道:“儿啊,好好跟着大帅,到辽东打鞑子。”
“儿子。不要记挂娘亲这边,好好听大帅的话。”
寒风扑面,雪花盘旋着落下,队伍中的士兵身上落满雪花,他们不断回头,向自己的亲人挥手,然后个个隐没风雪之中,他们毅然向东而行,身影孤独,坚定!
……
崇祯十六年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
京师每岁从正月初八至十八燃灯不止。九门不闭。金鼓震天,每日每门自城外入者以千百计,皆以闹元宵为名,达旦不出。
离东面朝阳门不远有一个小镇。因崇祯十一年后京畿兵火不兴,京师附近一些处于要道的城镇又繁华起来,该小镇也是居民一直在闹元宵,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很多孩童更举着花灯蹦跳闹腾着。
临近午时,从镇的西路忽然驰来一辆马车,车辆朴实,似乎随处都可以看到。特别马车的前帘与窗帘,更挂着极为厚实的布挡,几个精干的随从护在车旁,目光似乎颇为警惕的扫射四周。
街上人流众多,各样的避轿声。马蹄声,唱喏声嘈嘈杂杂,所以马车进镇后,所行就极为缓慢,鲍承先挑起窗帘一角,看了看马车外,叹了口气,又放下了窗帘。
他想着自己心事,自己奉皇帝之令前来南朝,除议和外,又肩负一系列重任。然快一年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除搞一些阴谋诡计,煽风点火之事外,自己一行人,似乎就没有任何作用。
皇帝也因此对他失去了耐心,将他召令回国。
他盘算自己得失,也不知此次回国,等待自己是凶还是吉。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从天启年间投降后金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一条黑走到底了。
而且最近他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特别在他因蓟镇之事,散布“新军乃大明祸害”的谣言后,总感觉周边有人在暗暗窥探自己。常年做着细作间谍之事,让鲍承先不祥预感极为灵验,他知道,自己被宣府镇的情报司盯上了。
他们是比锦衣卫还凶残的存在,可不管你否是一国使者都敢动手,可能在京城之内,他们还要顾及大明的脸面,出了城,就不管你是天王还是老子了。
所以为安全回国,鲍承先做了几手准备,一道诱饵车马大张旗鼓从东直门出发,吸引有心人注意,自己则悄悄的取道朝阳门,意图到天津去,然后渡海回到辽东。
然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的感觉反更加浓厚,随后又自嘲自己老了,自己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一路他想着自己心事,马车内有着精细火炉,使车内极为温暖,不过一掀起车帘,深入骨髓的寒风立时钻进来,让他赶紧将车帘放下,更悲哀自己的衰老,往日鞍马劳顿也没有这样怕冷。
小镇店肆林立,到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众多,马车走在街上,有若龟行,好在很快行上一道石桥,桥上行人颇为稀少,马车速度会快了些。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正谈笑着从桥那边走了过来,男子略胖,打扮有若员外,女子也是富太太形象,手上提着一个花灯,兴奋的与丈夫说着什么,他们身旁,似乎一些长随家人。
他们一路过来,离马车越近,不过看他们样子,马车旁护卫都没有在意,也就是普通南蛮富商与他们随从罢了。然就在这时,鬼差神使的,鲍承先又忍不住挑开窗帘,随后看到这行人,他目光一缩。
几十年的细作生涯,让鲍承先本能觉得不对,特别那个女子,已到中年,哪还如少女小孩一般提个花灯?而且他还敏锐的发现,那女子似乎作个动作,然后花灯后好象有个引线,就滋滋的冒着火花。
“是万人敌……”
鲍承先惊恐万状,他出口欲叫,就想提醒马车旁的护卫。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就见那些长随近了来,他们一掀外衣,从腰间抽出来的,尽皆是手铳,然后冲马车周边那些鲍承先护卫就扣动板机。
“砰砰砰砰”一道道浓厚的火光与白烟喷出,接连不断的铳响中,惨叫声声,那些护卫个个措手不及下。从身上冒出一团团血花,他们大叫着往后摔倒出去,甚至有人中弹同时,还被铳弹震得口鼻流血的。
这下兔起鹘落,惊变之快,这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有人抽出暗藏的短刃,他们速度也比不过铳弹,转眼间一个个护卫,就被击倒血泊之中。
而那女子也敏捷的冲上上来。一掀鲍承先马车前帘。就将手上花灯状万人敌扔了进去。然后这些人一齐卧倒。
此时鲍承先刚抓起身旁一杆手铳,见一物扔进来,啊的一声大叫,轰然一声巨响。石桥两边街上行人齐齐一惊,皆是恐惧询问发生何种事情,更有人惊恐奔走,呼儿唤女起来。
而在这方,一随从样子大汉快速爬起来,他抢上一步掀开残破的马车,从内中扯出血肉模糊,晕晕沉沉的鲍承先,看他口鼻趟着血。然似乎还没断气样子,他对那员外打扮之人道:“何爷,这二鞑子还没有死。”
那员外打扮之人正是往日营救队的何建,这方大汉人等,却是除奸队的崔奇人等。何建低喝道:“没死正好,将他带走……”
立时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