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茶花脸上就有些讪讪的,毕竟这已经分家了,她住的可是三房的院子。再加上这些日子,县城那边闹得不好看,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于是便道:“挺好的。大嫂子拾掇得挺干净。”
又把陆朝阳叫过去,褪下自己手里的一个镯子要给她,陆朝阳手一缩退了回来,笑道:“二姑,你这东西我可不能要哩。我娘得说我。”
这倒是新鲜,这做孩子的还有不要东西的。
陆朝阳四下看了看,清清嗓子,道:“我娘可不让我做那眼皮子浅的,拿别人的东西,白欠了人家人情。”
陆茶花忙道:“这话咋说哩,我可是你二姑哩,都是亲戚,咋说啥人情不人情哩。”
陆朝阳道:“那可不,我外婆教了,现在可是已经分家了,这一是一,二就是二,年节来往,是做亲戚的亲热的。其他时候,我外婆不让我们占本家便宜,若是得了惠处,就要我们记在心上,好记着这恩,以后要还。”
我们不占你们便宜,你们也别想占我们便宜。还有你陆茶花,现在这可是已经分家了,你住的那房子就是我们借你的,你得给我好好记着。
这可是连个孩子都懂的道理。
赵氏狠狠地瞪着林氏,道:“你倒是会教孩子,教出出息来了。”
林氏虽然不知道陆朝阳什么时候听了那话,但还是道:“朝阳说得对,别人东西。平白不能要。她二姑,这手镯,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朝阳年纪也还小。用不上那些东西。”
说着,就拉着陆朝阳,道:“家里的母狗要下崽子了。我们也不好老呆在外头,这就先回去了。”
赵氏就嘀咕骂道:“我在她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哪……”
眼瞅着五郎还是要去闹鸡蛋吃,林氏连忙拉着陆朝阳,快步出了陆家的门。
自走过这一次,林氏也就不再提要回老宅去的事儿了,只管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陆朝阳则调理着自家的几只畜生。隔三差五的。又提回来几只毛色漂亮的兔子,兔棚里就已经有了七八只兔子。
眼看着丫丫胖得越来越明显,陆朝阳也惶恐起来,直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念叨着:“要生了可怎么办。要生了可怎么办……”
林氏正做针线,看她这样,就无奈的安慰道:“狗会自个儿下崽子的,不用你操心。给它把窝垫好就成。”
结果陆朝阳还没等到她亲爱的小狗崽子,她的小兔子就已经先了一窝。
因为之前就已经把怀胎的母兔子和其他兔子分开了,所以踩踏问题没有发现。第二天陆朝阳推开兔棚去喂兔子的时候,就看到母子身边有一大堆粉嫩嫩的小东西在拱来拱去的要吃奶。
陆朝阳目瞪口呆,心道这咋没啥动静呢,崽子就下了呢?
连忙跑出去找林氏。道:“娘,大灰下了一窝崽子,我去扯点胡萝卜把它吃了。”
林氏一听,也匆匆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去瞅了瞅,然后就大声道:“哟。下了六只哪!”
陆朝阳拿了胡萝卜和清水,进了兔子窝去喂兔子,另外几只兔子悉悉索索地围了过来,要吃要喝。
兔子窝里可膻得很,可是陆朝阳心情很好,笑呵呵地摸了摸那些兔子的头,一一喂过了。
进过兔子下崽这一遭,陆朝阳倒是不怎么怕丫丫下崽的事儿了。
因为兔子下了崽的事儿,陆朝阳心里高兴,就央着林氏做饺子吃。林氏拗不过她,只好去集上买了些猪肉回来,剁了韭菜,打算包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她吃。
母女俩一个揉面,一个切菜,正在厨房里说笑着,突然有人上了门。
原来是村子里的张媒婆。她是站在院子里,道:“哎哟,林大妹子,我瞧大门没关,我自个儿就进来了,你们干啥哪?”
说着,就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这母女俩的架势,就笑道:“哟,原来是包饺子哪。”
心中想道,这母女俩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舒坦了,这不年不节的,竟就在家里包上饺子了。怪道大伙儿都要说道两句,这日子过红火了,就是要遭人眼的,何况还是个寡妇。
张媒婆心里想着,脸上就笑开了花,道:“林大妹子,我这啊,是来给你道喜啊!”
媒婆上门,还能道什么喜?
林氏脸色微变,转过身,道:“我家朝阳年纪还小呢,还不打算说人家。”
张媒婆笑道:“哎哟我说陆家嫂子,你这朝阳丫头今年才十二哪,我能来给她说项?我心里就是在没谱,也不能干那事儿。”
林氏一僵。
张媒婆道:“大妹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你如今这日子过得虽说是自在,可也不能总这样的。你想想,朝阳可是个姑娘,等出嫁了,你还让她老惦记着你啊?那她在婆家,过得也不舒坦。”
这话陆朝阳可不爱听,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插嘴。
林氏好像是听进去了,手里揉面,嘴里道:“大姐,我这都是身子埋了半截的人了,只等朝阳嫁了,我这心愿,也了了。”
陆朝阳不悦地道:“娘,胡说啥,你还年轻哪。”
张媒婆就转了个身子,又到了林氏跟前儿,道:“大妹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对。难道朝阳嫁了,你这日子就不过啦?”
“罢了罢了,我这虽然是做媒婆给人说和的,可是你是知道我的,我也不图那几个散钱花。我跟你说说那事儿,你就往心里过一过,乐不乐意,还看你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