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儿在乡下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查了出来——赵老爷,也是葛氏床上的常客。
这样,就估摸是个八九不离十了。
陆朝阳让赵宝儿把消息放出去,不图别的,就图让葛氏拿脸去扫地。现在是衙门办案的时候,陆展瑜回去商量了陆朝阳,打算先按捺住性子,啥也不干。且先看看衙门查出个什么名堂来再说。
林氏的伤口一时半会儿搬动不得,赵牧自然留在县里照顾林氏。这样,乡下赵家大院,就只能让人来回传消息。
陆朝阳想到陆玉梅那个肚子,恐不妥当,便道:“还是让兰英回去瞧着吧,我嫂子的肚子也大了,我哥又忙,怕不周到。”
她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商量陆展瑜的。陆展瑜听了,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那你咋办?柜上不能离了人。”
陆朝阳道:“我的肚子也还不显,收个钱啥的,还是可以的。”
陆展瑜伸手搂住她,轻声道:“辛苦你了。”
陆朝阳把脸埋在他怀里,道:“不辛苦。瞧着我娘那样,我才难受。”
陆展瑜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已经没事儿了。”
他始终没反应过来……她一向是个刚强的姑娘,这次竟然会说昏倒就昏倒了。想到她有了身孕,他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心想,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平时装着强,其实就是倔罢了。
赵牧夫妻的事儿。他也瞧在眼里。偶尔听陆朝阳絮叨起来,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夫妻之间,光是要好也没有用,重要的是要互相礼让。一人既然让了一步。另一人就该跟着让一步,而不该总是得寸进尺的。
现在想起来,陆朝阳很多事情上对他也是多有容让的。可惜他以前不明白。好在现在也不晚。
感觉她的气息在怀里渐渐绵长了。陆展瑜长出了一口气,呢喃道:“朝阳。”
她轻轻动了一下,好像是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朵痒。
隔日,陆朝阳就把陆兰英找了来,和她说了那件事。不过陆兰英已经拿回了卖身契,也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直接指使了她去做事了。
“……现在我娘伤成那样。家里嫂子又有了身孕,我也走不开,想来想去,兰英,也只得你再帮我们一把了。”
陆兰英拍拍胸脯。道:“客气啥,我收拾起来就回去。”
陆展瑜带了黄知秋来,道:“请黄先生也跑一趟,也能照应一番。”
黄知秋好歹是个大夫,又是个成年男子,现在在赵家,最最要紧的就是陆玉梅和两个孩子的身体,有个黄知秋呆着,也好过到时候陆展瑜匆匆忙忙赶不过去。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是说就真的有什么事。
陆展瑜一边和陆朝阳解释,边让她宽宽心。
黄知秋和陆兰英就分别背着包袱,上路回乡下去了。陆朝阳虽然要站柜,人也累,却安心了不少。平日就站站柜。并伺候林氏和赵牧。
过了几天,周捕快那带回来消息,说是这件事儿和陆家村西头赵家没有关系,那两个匪徒,是邻县来的逃犯,路过此地,想杀人劫些钱财,现在已经逃得不知道去向了。
陆展瑜当然不信,和陆十三的夫婿陈捕快一块儿,请周捕快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周捕快讳莫如深,竟然是半个字儿也不露。
还是陈捕快,私底下对陆展瑜道:“我倒是听周铭提起过,这事儿和那赵达脱不开关系。多年前有一起强抢民女的案子,也是这赵达办下的,他还不是没事儿。”
陆展瑜有些惊讶,道:“这是为啥?”
陈捕快压低了声音道:“还是因为,那赵达有个妹子,是胡大人的小妾。这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吧?胡大人也不会叫你们知道。我看你使了银子,找了周铭,周铭是能干,可是最后,还不得听胡大人的?”
陆展瑜沉默了。
陈捕快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别怪我没拦着你,当时看你使银子,想来拦着你你也不甘心。不过查一查也好,胡大人也该好好敲打敲打赵达,让赵达收敛一些。毕竟,胡大人也不能算是个昏官。”
说完这些话,他拍拍陆展瑜的肩膀,道:“横竖没真出什么事儿就好。”
这还叫没出事?如果不是他还留着那颗续命丹,恐怕林氏连命都没了。不过这话也陈捕快也没法说,他只是点点头,目送陈捕快走了。
回去以后,看到坐在灯光里等他的陆朝阳,陆展瑜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这些天为了这事儿,他一直在到处奔走,现在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陆朝阳看他一副很累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先坐下喝杯水,咋样了?”
他走动间带着一股酒气,坐在了椅子里,就着陆朝阳的手把水喝了,一边,就慢慢地把今天听到的消息说了。
“……这事儿,咱们也早就料到了。现在指望官府是不行了。”
陆朝阳听了,深深的颦眉,最终,冷笑道:“行,早知道走官府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官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先拿葛氏练手。林氏差点丢了半条命,村西头赵家,不弄得家破人亡不算完!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罢了,那就早些歇息吧。”
陆展瑜又安慰她道:“你放心,胡县令虽说算不上什么为民请命的好官,可也不太昏,这次是没有出人命,所以他想遮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