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展瑜又找到一个姓周的大夫,也是从前陆家留下来的老班底,仁心堂的人手就算是齐全了。虽然来仁心堂看病的人还是远远超出了连陆展瑜在内四个大夫的能力,可是却也并不能盲目的往里头招人了。因为仁心堂毕竟只是个小药房,能容纳的也只有四个大夫坐堂的能力。
可就是这样,陆展瑜也没能放松一些,能做到时时有假放,原因无他,现在诊所里虽然已经有了四个大夫,可就算是偶尔比较闲暇的时候,陆展瑜作为主要大夫——类似红牌,也不能随便离开,还是只能等到他把这几个大夫带出来,也就是让他们立起自己的口碑,才能够放松一些。
陆朝阳却不一样,陆兰英非常能干,手脚也非常快,简直就堪比八爪鱼,忙不过来的时候,陆朝阳上柜去帮帮忙,平时基本上就不需要陆朝阳了。因此陆朝阳常常乐得在内院前屋两头跑,或者去赵家的铺子坐坐,去街上逛逛。当然她也很注意员工福利,偶尔也会给陆兰英放两天假,自己上柜,两人轮着来。
就是这样,陆朝阳也非常得意了,得意到时常在累死累活的陆展瑜跟前儿显摆。
可是直到过了中秋节,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起初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来,她也没大放在心上,只当是最近太累了,太忙了,或者是……有了妇人病啊,之类之类的原因。可是后来直到月事足足晚了一个月。她才想起来不对劲,拉着陆展瑜给自己把了把脉。
陆展瑜淡定地告诉她,你怀孕了。
陆朝阳当场傻了眼!可是看着陆展瑜一脸欣喜的模样,她又实在是说不出话来!陆展瑜实在是淡定得过分了!
她坐在椅子里。雷了半晌,方道:“你,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给我避妊药是不是有问题?”
她的脸色发白。模样竟然是十分害怕的……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陆展瑜这个人有前科。他是个非常擅长挖坑给别人跳,算计别人的人。
陆展瑜看她的神色渐渐发白,眉心就是一跳,半晌,才道:“你上个月月事不对,我就疑心。不过平日沐浴时看你也没有别的不对,我就猜是那么一回事,该不是有什么病症。至于那些避妊药,我给的都是货真价实,那个方子。也是我在京城中偶然得来的,宫中后妃都用这个。可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何况,你自己吃药也不大经心,总不能我常常催着你吃药罢。”
宫中避孕失败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再好的药也不能保完全。例如五皇子……就是桂嫔避孕失败的产物。后来其母才进了桂嫔。可是皇上一直疑心桂嫔是有心算计,所以对这个皇子非常冷漠,甚至是有些厌恶的。
他们夫妻之间非常亲密,一起沐浴也是常事。陆展瑜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月事不对,也肯定知道她是没有什么毛病的。那么明显他就是早就知道了的。
他当然不可能催着她提醒她吃药。说她吃药不勤快,可是她还是怀疑他有故意为之的嫌疑,有的时候她刚吃了药,他又会兴致勃勃的想要翻身再战。次数多了,有一两次。陆朝阳忘记吃药,也是在所难免。难道这些都是巧合?
陆朝阳咬牙切齿地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展瑜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况,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陆朝阳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拳头,愤愤地跑了出去。
陆展瑜当然只好去追,追上了她,就拉着她的手道:“我纵然是再想要孩子,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你为我做什么,不过是一两年,我等得起,朝阳,你就不能信我这一回。”
陆朝阳抿着唇不说话,。
陆展瑜道:“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真的不用瞎想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手脚,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知道我伤你颇深。可是你能不能先不要钻牛角尖,先把那件事情放一放。平心而论,现在有了身孕,你也是高兴的,对不对?”
陆朝阳气得不得了,也没有理智了,索性道:“我不高兴,我一点儿也不高兴!谁要现在生孩子!”
闻言,陆展瑜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却没有说话。从前都是他不对,伤她至深。现在她会这样想,也在所难免。
陆朝阳的理智还没有回笼,索性怒道:“我要打了他!”
话出口,就后悔了。
陆展瑜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也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陆朝阳傻站在院子里。
天哪……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她要打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话,伤陆展瑜多深,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是回过头,却已经不见了陆展瑜的身影。
黄婆婆远远的瞧见了,却没有过来。她或了大半辈子了,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劝一劝,就能好的。陆朝阳脾气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做事总是有分寸的,总不能就这样去把孩子给打了。
陆朝阳心里难受得要命,索性就躲回屋子里,偷偷的哭了起来。
陆展瑜一下午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在堂里穿来穿去,最终实在无心,只好下了台。
到了夜里,他倒是回去了——不回去他也没地方去。夫妻俩背对背睡着,再不见之前的甜蜜和缠绵。
陆朝阳在黑暗中偷偷的掉眼泪。她想回过身去道歉,可是又实在不相信陆展瑜的人品,实在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