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唯恐再出什么变故,和陆展瑜商量了,打算就今年把陆朝阳嫁出去。
陆展瑜也从善如流,只说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整二十的人了,在古代也算是大龄青年了。这样看来,倒是他急,不是赵家急。
林氏就更喜欢这个女婿了,可是想到女儿不久就要出嫁了,又觉得非常舍不得。
赵家给陆朝阳置办嫁妆上,自然是不含糊的。莫说,就是赵牧和赵宝儿,也打算大大操办一番的。撇开别的不说,赵家能有今天,陆朝阳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陆展瑜送过来的聘礼,包括一块一百亩良田的地契,三百九十九两银子,自然是打算让她全部带走的。另外赵家还要陪出去整六百两银子,再加上林氏手里的二十两金子私房钱,和当初赵牧给她做聘礼的一百亩田地。其余布匹衣裳,满满当当的塞了十余当,都是林氏和陆玉梅上了集去,一匹布一匹布的选回来的。
陆朝阳则忙着和陆兰英交接。赵家刚买了山,等她出嫁以后就是要一家迁上山去的。养猪这一块,一直是赵家的重要进项,自然不能因为陆朝阳的出嫁,就荒废了。
幸而有陆兰英是长期跟着陆朝阳负责这一块的,又有赵宝儿上来帮把手,陆朝阳再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和她交接一下,差不多就能丢开手了。
新嫁娘出嫁前一个月不能做活儿,怕做粗了手。
陆朝阳心里不以为然,但是看赵家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又乐得操劳的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跟着一块儿瞎搞。
每天晚上,她睡觉以前。林氏都要亲自过来,给她双手双脚都擦上厚厚的蜜膏。每天用的洗脸水里也加了花瓣一类的东西。怕女儿不自在,林氏在出嫁前一个月。就会亲自来传授一点点闺房之事,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尺度也大了起来,好像是要让她先适应。
饶是陆朝阳脸皮厚的很,也觉得这样没节操实在是臊得慌!
陆朝阳的嫁衣是交给县里的一家绣庄做的。赵家现在是富户,嫁女儿当然要凤冠霞帔。嫁衣的样子用的是时兴的大衫霞帔款式,绣云霞鸳鸯图纹。意图端庄,倒少了女儿家的柔美和俏皮。不过出嫁之日。是这一辈子的大日子,自然就是端庄为重。
这在整个陆家村,也还是头一份。经过哭嫁,添箱,一系列过程。终于迎来了陆朝阳出嫁的日子。
先前看陆玉梅出嫁,陆朝阳就知道出嫁是个累人的活计。大晚上的,就被拉起来梳洗化妆。那凤冠霞披甚是麻烦,光是穿衣服,上上下下的系带子,整理,就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她坐下来,媒婆将她乌黑的长发解开了。
林氏上前捧起那一段头发,拿起桃木梳。将那美如云缎的长发爱若珍宝那般,轻轻梳理,嘴里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梳到五子登科来接契……”
梳好吉利头,林氏就和张媒婆一起,把陆朝阳的头发盘成髻,又给她化了个浓浓的妆,并把凤冠给她戴上,拿了红盖头在手里。
陆朝阳不安地道:“娘,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林氏在她手里放了一个苹果,轻声道:“乖囡囡,就忍这一天,若是吃了东西,待会儿要去净房反而麻烦。”
陆朝阳无奈了,也不闹吃了。
真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起来有什么意思,这新郎官又没这么快来。更衣,化妆虽然用了不少时间,外面的天也亮了,不过一屋子的女眷还是枯坐着等了整个时辰,才听到外面传来鞭炮声,说是“姑爷来接亲了!”
林氏把婚鞋给陆朝阳穿上,赵宝儿就过来了,在她跟前儿俯下身,陆朝阳趴上去,就让他把自己背了出去。震天的鞭炮声接近了,大伙儿都兴高采烈的,说着吉利话。陆朝阳头上盖着盖头,也看不清个所以然,就被人塞进了花轿里。
张媒婆高喊了一声:“起轿——”
陆朝阳就感觉轿子被抬了起来,唢呐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坐轿子本不是什么劳累的事儿,可是新娘子坐轿子,时不时就要颠一颠轿子,东摇西晃的,颠得人难受得紧,尤其是头上又顶着那么重的凤冠。更要命的事从乡下走到城里,也还有一段路,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颠,走了整整两个时辰,轿子才停了下来,是到了新郎家了。
陆朝阳心想还好没吃东西,不然真要吐死了。
大红盖头掩去了她的容颜,只有雪白的下颚和嫣红的嘴唇若隐若现。累赘的霞帔遮不住她修长婀娜的身形,长腿跨过火盆,就听人叫了一声好,然后跟着新郎官一起进屋拜天地。
陆展瑜已经没了父母,可是原来陆父入赘之前的长辈亲戚却还有,陆展瑜特地请了二人前来坐高堂。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之后,陆朝阳被送入洞房。
送嫁的人没有很多,只带了陆兰英和大丫,二人陪着她在喜房里坐着,彼此说些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
陆兰英低声笑道:“朝阳姐,这个新房可比咱们住得那个屋子大得多呢,也收拾得齐整些。瞧着就宽敞,住起来一定舒服。”
大丫也四下看,笑道:“那个梳妆台子可真好看啊。这县上的大户人家的屋子,可都是这样的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前院好像是要开铺子的。到时候姑爷在前头开铺子,大小姐就在后头,啥时候想了,跑几步路就见着了!”
陆朝阳轻轻拧了她一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