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对望了一眼,赵宝儿道:“我是赵宝儿,朱大掌柜,跟我来吧。”
因为这人突然造访,赵宝儿兄妹和陆玉梅只好牺牲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半日闲暇,陪着这位客人一块儿回去了。
赵牧夫妇对这位客人的到来很是惊奇,将他奉若上宾。据他所说,他是带着一个驾车的老仆过来的,因为进了村,没有方向,看到有人在水边,就独自前去问路。
可是既然带了仆人,又为什么要他亲自来问路呢?陆朝阳有些疑惑。
不过朱庆堂并没有提起陆朝阳刚才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事儿,对着赵家夫妇,神态恭敬,十分客气。他这趟确实是来送礼的。送来了几对城里式样新奇的暖手炉,还有一整套的各色花香香饼。几盒点心,几个尺头。暖炉和香饼,其他的都是富贵人家常有走动的万金油式的礼品。
实在不值得他这么走一趟。
赵家人都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客气的留他坐了一会儿。又让赵宝儿带他去看看自家的鱼塘,猪圈等等。
陆朝阳就给他带来的仆人送了一壶热茶,几个大包子过去。见那确实是个老人,有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冻得直在搓手。
“老人家快请进来休息,外头风大。”陆朝阳连忙把人家往里头让,一边不由得对那朱大公子没了好感。
老人家进了屋,比划着手,是感谢的意思。可是却没有吭声,原来是个哑巴。
陆朝阳忙道:“老人家快坐,屋里暖和。先喝点茶,吃点热乎的垫垫。”
老人家接过那大白的包子。满脸的笑容。
朱庆堂在赵家溜达了一圈儿,对赵牧父子郑重的道了谢,并提出要求。希望过年这阵子的鲜猪能优先供应给他们。除了酒楼消耗,朱家自己也有不小的需求。赵牧答应了。
然后主仆二人驱车出了赵家。
路上,朱庆堂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哑伯,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有些心烦,他索性就坐在了前面,和哑伯一块儿说话。
这哑伯是朱家的老仆,更是算他的师父。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连朱家的家主,太太,都要看重他几分。
“听表叔说的好,娘让我自个儿来瞧瞧。我瞧着,倒没什么特别的。”他摸了摸脸。显然对刚才那一巴掌还有些挂怀。
哑伯呵呵一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朱庆堂一怔,哑伯喜欢这姑娘?
家里生意做得大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却背了一个命硬克妻的名头。前年聘的那黄家小姐,刚过了赵家的门槛儿就走了。如今他好端端的,倒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大龄青年了。有些家底的,谁舍得把女儿嫁给他?那些趋炎附势的,养出来的女儿却也不如别人。所以朱家太太,所以这赵家的姑娘是个能干的。又天生神力,想来福气不会薄,才动了这心思。
朱庆堂想起刚才她那泼辣的模样,倒和城里的那些蛮横的千金有得一比,甚至犹有过之。但是看她对哑伯,又应当是个心地好的。
若论样貌。那确实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是,怎么就这样泼辣,出手就打了人呢?
朱庆堂眉头紧紧皱着。
哑伯比划了几下,他的意思是,那姑娘是个性情爽利的人。
朱庆堂不由得道:“来之前,就听说她是个泼辣的,时常在村子里打架骂人。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是谣言。”
不过,对付那群三姑六婆的亲戚,或许还是很不错的吧。
哑伯比划道,少爷自己做主吧。
朱庆堂又笑了笑。
客人的到来并没有给赵家带来多大的影响。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可是赵家人还是很快就把他给忘了。
直到年末的时候,赵家猪栏里还剩下八十头鲜猪,不包括那四头后来陆陆续续买来的下崽母猪。其他的,已经在前些日子,就逐渐被屠户,大户,和酒楼订走了。今年养猪的人家也多了起来,又临近年尾,该卖的也已经卖掉了,这最后一批,就是赶着藏冬时节要来卖的。这时候,村子里卖猪的人就更多了。因此,价钱倒降下来一些,是十五文钱一斤猪肉。
等到杀猪的那一天,落潭镇的朱掌柜和朱庆堂一块儿来了,朱家对赵家的货总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屠户正在磨刀,朱庆堂正和赵牧寒暄,眼睛不自觉的往院子里瞟。这时候,赵宝儿叫了一声,一个人从闹哄哄的人群里跑了出来。待走得近了,朱庆堂才认出那是一身男装的陆朝阳!
她擦了擦满脸的灰,道:“干啥啊?”
赵宝儿道:“这正要杀猪呢,你一个女娃子家,在旁边凑啥热闹啊?快出去转悠转悠。把兰英也带去。”
陆朝阳点点头,笑道:“那我去山上拾点柴火下来。兰英!”
另一个面上灰扑扑的小姑娘又走了出来,虽然没有穿着男装,不过也差不多了。瞧着瘦小得很,站在陆朝阳身边简直像个孩子似的。
陆朝阳道:“咱们拾柴火去。”
陆兰英点点头。以前也有这样的经验,陆朝阳在前面砍柴,她就在后面负责捡,捡到的都归她自己带回家去,能背多少背多少。赵家的柴火,陆朝阳则自己背。
赵家的柴火其实很多了,但是赵家人在这方面从来不省的,烧炕也都是一天到晚烧着的,从来不像别人家那样,算计着烧的。所以,砍越多的柴火,也就越有安全感,免得突然要由奢入俭。
这一年来,陆兰英跟着陆朝阳,虽然辛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