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家人显然是一副非地头蛇不能有的德行。其实陆朝阳这样胡闹,却是心里有算计的。这城里的陆家人,和乡下的陆家人,一样讨人厌。既然碰到了自个儿头上,那就让他们知道害怕,以后都不敢随便到这儿来。
而那不干不净的话,赵牧父子自然是不愿意听的。因此虽然也觉得陆朝阳的作法有些过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陆家人又是塞银子,又是恳求,就是没用。最后还是陆文秀出来打圆场,拉着陆朝阳在一边轻声说了两句,陆朝阳才说算了。
她指着远处正在砌围墙的工人,道:“这方圆四十亩土地,都是我家要盖院子的。以后你们不许踏进来,踏进一步,我还是那句话,见一次打一次!”
陆太太和陆大奶奶都面如土色,陆大少爷也知道遇见了强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又鞠了一个躬,忙拉着自个儿的媳妇和老娘,驾着马车走了。
陆大少爷和车夫坐在外头,几个女人坐在里头,都是阴沉着脸。
最终,陆太太开口问陆文秀,道:“那是……什么人?”
陆文秀斟酌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道:“她父亲姓赵。”
陆大奶奶畏畏缩缩的道:“娘,咱们……”
陆太太从来没这样被人落个脸子,就忍不住当着陆文秀的面骂自己儿媳妇道:“行了,你给我闭嘴!还不都是你,这么大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知道!”
陆大奶奶顿时委屈了,道:“娘,您咋用那村夫的话来说我哪。”
陆太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以后少嘴里不干不净的,在宅子里。对着你妯娌和下人发发脾气就算了,出去让人听见了,保不齐就撕了你的嘴!”
陆大少爷在车外坐着,道:“娘,现在咱们上哪儿去?”
刚刚陆朝阳可是说了,那块地都是他们的,看起来。他们也确实是在盖围墙,可是要到陆展瑜现在住的地方去,就得从那路过……
陆太太想到这事儿,还生气,气那自己儿媳妇嘴里不干不净。惹了这乡下的地头蛇。可是又疑着那女娃子和陆展瑜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这一层,就觉得那女娃低贱了一层。更恨陆展瑜不知廉耻,招惹上的这些人都是下贱的。
但虽然生气,她也知道自个儿现在该怎么做,于是让马车先把自个儿送到陆元宝家,然后让人去请陆展瑜过来。
而陆朝阳则和赵牧父子解释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早先过来帮着喂豹子的,可是不曾想倒遇上了这些婆娘,可不是我先胡说的。我都还没看见她们人,就听见她们嘴里不干不净的了。”
赵牧蹙眉,道:“这事儿是他们不占理,你也不用害怕。”
说完,就瞪了赵宝儿一眼。
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的。而赵宝儿明显是知道的。
赵宝儿缩了缩脑袋。就开始想着,是否要把陆展瑜家里的事情也告诉赵牧。但是这个念头一过,他就觉得不妥,毕竟那是人家的私密事儿。只决定点到即止。
赵牧又嘱咐了陆朝阳几句,就带着赵宝儿匆匆进城去了。看来这一趟,除了得把自个儿的事儿办了,还得去打听一下,那府城陆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陆朝阳回去看了那花豹,见它趴在地上闭目养神,便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仔细把门锁好了,才出门。
回到赵家大院,林氏已经下了床,在院子里俯身收拾那些花花草草,见了陆朝阳,就道:“咋把你给叫来了?”
陆朝阳笑道:“我爹说不放心您一人在这儿,让我来陪陪您。”
说着,就去接下了林氏手里的花剪,笑道:“您可别动这些东西了,不是听说有身子的妇人不能动这些东西吗?”
林氏只好蹲下来用小铲子去侍弄那盆子月桂,道:“没那么娇贵。”
陆朝阳就蹲在她身边帮忙,并絮絮叨叨的说了郊区那边砌围墙的进度,再说些话来哄林氏高兴。
林氏笑着点着头。
等忙完了院子里的事儿,陆朝阳扶着林氏去屋里坐了,并给林氏倒了一杯水,道:“娘,您这胎,刚好是在开春的时候生呢。”
林氏听她说了,算了算时辰,也觉得差不多,道:“就是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了。”
“我爹说了,儿子女儿都好。”
这边是一片祥和,陆元宝家却是剑拔弩张。
陆展瑜本来去出诊的,陆大少爷亲自来叫,他只得又赶去陆元宝家见陆太太。只是没想到,陆太太会亲自过来……
陆大少爷长期被强母悍妻压制着,性格难免就有些懦弱,但是兄弟之间,他也没像他母亲那样极端,始终认为名分压不过血亲。在母亲和妻子看不到的时候,他也愿意帮衬兄弟一把。可惜,大多数时间,他都被陆大奶奶管得死死的。
这次他亲自出来叫,路上就劝着陆展瑜,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上次你把你嫂子气着了,你嫂子回去在娘跟前儿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娘这就气得自个儿跑了过来。你也别再顶撞娘,顺着娘的话说两句好听的,娘的气也就消了。”
他顿了顿,道:“那方家的姑娘,听说,品貌也是好的,只是大家之女,虽说难免倨傲一些,可也习了琴棋书画,到时候红袖添香,也是一件美事不是?好过你在这乡下呆着,难有出头之日。凭你师父的名气,和你的本事,到时候要谋个好出路,也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