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定了吗?
走在宫门外宽敞的青石板路上,谢青锋手里牵着马缰,他这两日心情浮躁,连七星和龙渊都看不顺眼,因此今日逼着自己进宫,就没带两个小厮。可他没想到,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即便身在宫门中,也完全阻挡不了自己想着罗莞。
王家下聘的队伍应该到罗家了吧?然后他们很快就可以成婚,罗姑娘苦尽甘来,终于嫁得一个如意郎君,而且不用再经历那些宅门争斗,这对她来说,其实很好的,她那样直爽的性子,怕是最不耐烦宅门里这些勾心斗角了。
脑海中拼命劝说着自己,但谢青锋却觉着胸口越来越闷,只憋闷的他连气都喘不上来,因牵着马,便停在路中央大口大口的喘气,如同离水的鱼。
恰在此时,就听马蹄声响,接着从宫墙拐角处闪出几骑,未到近前,马上人便飞身下马,狂奔到他身前五步远外便跪下了,大声道:“世子爷,情况有变,那位王二少爷,很可能并非谦谦君子,而是一个狠辣之辈。”
“什么?”
谢青锋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还会有转折,而且是这样晴天霹雳般的转折,当下一把抓住了那人领子,若是那王洪礼在此,定会惊呆掉,因为这人赫然竟是他们府里新进的那个哑巴天阉。
“世子爷,路上下官再和您详说。”姜明显然也知道事情紧急,今天本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他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后续发展了,谁知之前打发到河里搜寻的人竟然真的发现一具泡得肿胀的女尸,这便与王洪礼那天和小厮的悄悄话对上了。
因此这姜明也不及详加勘验,略做了安排后便带了几人飞奔来报谢青锋:无论如何,事情可以慢慢调查。万一冤枉了那王家,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但若是已经下了定礼,那罗姑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是王家的人了。即便退婚,也于名声有损。
“好。边走边说。”
巨大的惊诧过后,谢青锋也是当机立断,叫过一人吩咐了几句,然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那畜生大概也知主人焦急心意,长嘶一声。闪电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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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觉得那个人好吗?”
下定礼并没有什么太过繁琐的过程,罗莞怎么说也是待嫁之身,因此被请到前屋和王家人见了一面后。便旋即回来,却不料小罗孚也跟着回来,一进屋就问了一个尖锐之极的问题。
“你觉着呢?”
罗莞没心思说什么,只好反问罗孚。那个王洪礼,果然如同大庄主二庄主所说。是个俊秀温和的人,风度翩翩谦谦有礼,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看着那个人,竟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一想到这就将是自己共度一生的丈夫,她甚至还有些排斥。
难道不知不觉间,对谢青锋的感情就这么深了?罗莞叹了口气,摇摇头使劲儿把这个念头赶出去:定礼已经下了,谢青锋到今日还没过来,说明这个王家是一个好人家,那此事便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自己现在若还是要瞎想,可真该天打雷劈了。
“他比不上世子爷。”却听罗孚噘着嘴道。罗莞不禁笑着摇头:“傻孩子,在这个世上,能像世子爷那样的男人又有几个?”
“可是世子爷喜欢姐姐,姐姐明明对世子爷也很好,你为什么不嫁他呢?”罗孚抬眼倔强的看着姐姐,在他看来,这根本就好像是有人问他“烂苹果和好苹果要吃哪个”一样的简单问题,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放着好苹果不要,却要那个烂苹果。
“世子爷很好,但他不是姐姐的。”罗莞摸着罗孚的头发,叹气道:“孚儿,你还记得韩姨娘吗?世子爷的家很大很大,有好几个韩姨娘那样的女人,姐姐不想回到从前那种日子。”
罗孚沉默了,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他想他可以理解姐姐了,换做是他,也是死也不肯回去过那种日子的,可是,小家伙心里还有个疑问:“姐姐,我觉得世子爷会保护你的,他不是……不是爹爹。”
“你这孩子,谢大哥每天都教了你什么啊?”罗莞终于从心事中回过神来,一把把罗孚从怀里推开:古代不过早涉及男女教育也是有好处的,可是孚儿才十岁,明明也是个古代小孩,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一点儿也不输给现代小孩的早熟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罗孚不说话了,罗莞让他这么一闹,心里也觉着有几分失落,但她很快就打起精神:谢青锋是自己推开的,甚至为了彻底远离,不惜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交给古代的包办婚姻,这会儿又失落后悔,那不是矫情是什么?她可不想做个贱人。
“好了,肚子饿了,孚儿饿不饿?我去后面厨房弄点儿点心给你吃。”罗莞拍拍手,拉着罗孚就要往外面走。就在此时,便听前院忽然喧闹起来。
“怎么回事?”
罗莞心中一紧,连忙拉着罗孚出去,还不到前屋,就见一个秋明庄的丫头慌张跑过来,看见她便大叫道:“姑娘,不……不好了,路郡王府世子忽然闯了进来,您……您快过去吧。”
“什么?谢青锋?”
罗莞心中一紧,这混账到底忍不住还是要过来破坏婚事吗?不可能啊,他可不像是那种拖泥带水愿赌不服输的家伙。若说是王家有问题,那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定礼都下了好吗?
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不过片刻间,罗莞和罗孚便已经出现在前屋,只见院子中,谢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