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她终于完成了大少爷交代的任务,可是想到小姐即将会遭遇的,她这心里就有些愧疚——小姐可是夫人的命根子,若是夫人知晓到小姐会有什么,怕是会小产吧!
想到姚氏会因此小产,她的兴奋就褪了不少,可是,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点迟疑又坚定了起来。
“我没有错,没有错……”她喃喃自语:“夫人,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我不能背负未婚生子的罪名,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人白眼,我不能……”
她蹲下了身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咽了许久:她知道今天这事终会揭穿出来,她与姚氏这些年的主仆情分就到头了,可是她真的是没法子,没法子啊……她也不想的……
过了许久,她才平息了自己激荡的心情,站起身子,擦了泪水,去完成大少爷布置的最后一个任务——引夫人去佟姨娘的别院,去看小姐的惨状。
她做出慌张的模样,冲进姚氏的房内:“夫人,夫人……小姐……小姐……在佟姨娘的院子叫救命……”
她以为姚氏会慌张,以为姚氏定然刻不容缓的站起来,冲到佟姨娘的院子里,可是等待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还有死寂般的清冷。
她抬起头的时候,床上躺在的那人,哪里是姚氏,而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春花,此时正用一种寒冰带霜的冷芒,冷冷的,冰冰的看着她。
“为什么?”她的眼神是冷的,可是她的语气却是含着痛惜的:“这些年,夫人从未亏待我们,为什么……要背叛夫人?”
她想要抵赖,可是她张开了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她与春花太过熟悉,熟悉能看出对方是敷衍,还是真话。
她惨然的一笑,低低的说道:“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再做奴才,不想我的孩子再做奴才。”
她看向春花,目光灼灼:“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的做奴才,一辈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吗?”
春花缓缓地起身,死死的,一言不发的看了冬雪半响,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夫人看错了你!”
随后,不管冬雪如何声嘶力竭的哭泣,她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因为她已经无法可说,对一个黑了心,黑了肝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想做奴才没有错,错的是不能因为你的不想,而就能生出害主子的心思——何况,是为了新主子置旧主子于死地。
春花不认为冬雪不懂,她不过是逼着自己不懂罢了,这样,她也就不用良心不安了。
再说一句:以她的身份,跟了大少爷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奴才,这一切,不过是她贪图荣华富贵的借口,以求良心无愧的借口。
冬雪见春花不肯再理她,慌的哭了起来:“春花姐姐,我们姐妹相处多年,虽说不是亲姐妹,可是这些年来,却比亲姐妹还亲,你……你……忍心看我和……孩子……”
春花身影骤然一停,冷笑道:“冬雪妹妹,千万莫说什么亲姐妹,我可没有要将我至于死地的亲妹妹,也别说什么忍心不忍心,冬雪妹妹为了自个儿的前程,都要置我这个姐姐和满院子的姐妹于死地了,我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自然没什么心思去想什么忍心不忍心的事情?”
姚氏若是今儿个真的被谋算了,她和一屋子的下人,可没有什么大少爷出来保住性命,自然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春花说完,也懒得再跟冬雪废话,唤了院子里两个粗使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她,冬雪拼命的挣扎,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救,却见雪兰早就从怀里掏出粗布,恶狠狠的要将她的嘴巴塞了起来。
那布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还没塞进嘴里,那一股子霉味,就呛得冬雪没差点晕死过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春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了才好,可是面上却到底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事情已经败露,瞧春花这模样,自己怕是难以落得好下场。
“春花姐姐,求你……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对死亡的惧怕,让她再也无法淡然下去。
“冬雪,我给了你生路,只怕我就没有生路了!”春花想到这些年的情意,心里也浮现出一丝不忍,却在想到锦好那森冷的目光后,再无一丝不忍:“五小姐说了,念在你伺候夫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不为难你,只是将你发卖出去,至于会是什么结果,你就认命吗?”
只是发卖?冬雪的死灰的一般的眸子里升起一道光亮,却在春花的下一句中,这道光亮被打散了:“人牙子姚大已经在后门口接人了。”
人牙子姚大?
冬雪的瞳孔一缩,瞬间挣扎起来:“不,不……五小姐……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去,我不去……春花姐姐,你救救我,我不要到那些个腌攒地,我不去……”
她颓然瘫倒在地,面上是一片绝望的之色——人牙子姚大,虽然买丫头的时候,向来出价较其他的人牙子高,但是有点名望的人家,都不喜欢将丫头卖过去,因为他一向喜欢将丫头卖到那烟花肮脏之地。
“去不去,已经由不得你了?”春花冷然道:“在你背叛了夫人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注定了。”
春花挥手,让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冬雪的嘴巴塞了起来,就是这般,也阻挡不了冬雪眼中的恨意。
而春花,却对她的恨意,发出轻藐的笑意,很是自若的掏出锦好交给她的帕子,掩住冬雪的鼻子,冷眼看着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