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青烟袅袅,从镂金盒子里飘出,柔和了一室的气息。
锦好傻傻的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肌肤如花瓣一般的细腻,眼睛像星辰般的闪耀,红唇如朱砂般的湿润……
锦好的白玉修长的指尖从面颊慢慢地滑过,落在下巴上,歪着脑袋,抿唇笑了起来。
而,镜中的少女也跟着笑了起来,如繁花盛开,刹那间明媚艳丽。
他说,他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人。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那般天人般的仙姿,怎么会喜欢她呢?虽说她处事老道,可是年龄在这里啊,他怎么就喜欢了她呢。
她“啪”地一声将铜镜扣在了镜台上,只觉得脸滚烫滚烫的,心底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她一开始不过是想着日后借他的势力,给自己和母亲找一个依靠,谁知道这世间最懂她的人,居然是他。
锦好原本对婚姻之事,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她有自信,不管她嫁给谁,都能扮演一个完美的主母,只是主母,而不是妻子。
可是,他却许她,他们之间再无二人。
心底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流动,仿佛须臾间就要喷薄而出,要将她淹没。
那种欢喜就像海水拍打着崖壁,让她心神摇拽,锦好清楚的知晓,金翰林不是莫二老爷,他这人一口唾沫一口钉,许下的话,就是誓言。
他是真的要成全她的一心一意啊。
胡思乱想了许久,锦好下定决心,既然金翰林敢娶,她为何不敢嫁。
如果他日后能遵守他的诺言,她就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敬他,爱他,为他主持中观,给他最温暖的家,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如果,他违背了诺言,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她的人,就是他了,与其将未来交给一个陌生的人,还不如交给他,既然这世间容不得她小姑独处,他应该是这适合的那个人。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是金家对他有恩不假,只要他还记着这份恩情,就不会亏待了她,毕竟有大舅妈在,定能照拂她一二。
她前世悲苦,这世忙碌,他是她重生后,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给她助力的人,不说情字,就是为了恩义,他也值得她赌上一赌:锦好不是傻子,王天鹏会落得那般下场,是他出手。
当然,她永远都做不到只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生意她还要做,银子她会继续赚。
爱情,从来就不是人生的全部,她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将自己逼上绝路了,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
不过,她却不得不替自己多打算点,毕竟他的身份不同,若是没有点,保障,她这心里可不能安心。
锦好托腮,想来片刻,渐渐地心头浮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若是能成,倒是可以平安无忧了。
这般想通之后,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待到晚上再上那凉亭时,已经一脸的平和。
秋日的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锦好拢了拢身上葱绿盘金银双色缠枝花的灰鼠褂子,因为她偏好这里的好景致,雪兰蹲守在家,无所事事时,顺手将这凉亭给收拾了,四面围上了帷幔,夏日卷起,不会遮风,冬日放下,即可御寒,即使只是秋日,也准备了桶节炉。
炉上搁着一把小巧的长嘴錾蝙蝠纹的铜壶,咕嘟咕嘟烧着水:沸水泡茶,最好不过,这是金家表哥的嗜好。
众人都知晓今日姚丽娟顺利生产,锦好无法入睡,不敢缠夫人太久,定然会独自一人上凉亭,也无人敢打扰她,早早将凉亭收拾出来,准备的点心,干果,人都退了下来。
锦好一边磕着瓜子,喝着香茶,一边静静等候金翰林的到来,以她对金翰林的了解,这人今夜定然会爬墙而来。
等她磕到第十二颗瓜子的时候,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踏风而来。
夜风中,朦胧的月色为少年添了一种悠然神秘的气质,仿佛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映着初升的阳光般瑰丽,也仿佛是古谭中的水,在春日的柳枝飘摇中,有着一种极致的宁静。
少年落在她的身侧,双眸黑如点漆,见她姿态一副娴静的模样,不由得含笑,温文尔雅的笑容如那静谧的水,身姿如松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有了种历经岁月磨砺的淡定与从容。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笑容,她寻常见多了,可是今夜再对上他这样的笑容,锦好的心,还真的突突的跳了几下,手里却还是继续抓着瓜子磕了起来。
果真来了,今儿个就把话说清楚吧!
“就猜到,你定在此侯我。”声音极清极润。
说完,就在锦好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二人之间相距也不过二三步,相对而坐。
不过,小几上的笔墨纸砚倒是让金翰林多看了两眼: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金翰林的眼皮子跳了跳,有种未知的不安,在他心里流淌而过。
金翰林看了眼锦好,再低头看看自个儿面前小几上的空茶盏,见锦好丝毫没有给他斟茶的打算,只好自己伸手,拎过那茶壶泻了一杯滚水,才启唇道:“如虎兄将我的话传给你了,你有什么想法?娟姨已经使人送了信给姑母,怕是我父母这两日就要来莫家下定。你有什么想法,要求,尽管提。”
他夜半而来,为的就是就是想听听她的想法,怕她不舒心。
锦好重重咬了咬唇,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