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远,但声调雄壮,出没于四面八方,随着人声出现的,还有簌簌草木摇动之声,脚步急速趋近之声,武器金属和身上软甲相击之声,听起来,像是四面都已经被包围。
君珂冷笑一声,耸身欲起,她深入大燕,虽然势单力孤,但浑身也武装到了牙齿,再加上她的实力,这天下无论哪国,就算出动军队,也只能拦她而不能留下她。
唯一遗憾的就是计划还没展开,就被大燕发现,救柳咬咬母女难上加难了。
身子刚刚一动,就被一双手按住,梵因华美温和的嗓音在这危急时刻听来依旧从容动人,“君珂,他们只是试探,稍安勿躁。”
君珂立即乖乖坐下,梵因头一低,被烫着了般赶紧缩手——他一急之下,手按在了君珂的大腿上……
他不动声色还好,这么匆忙一缩,君珂立即尴尬,双腿紧紧并起,向后缩了缩,转而又想这动作也太明显了,把和尚当成什么了?岂不闹得人家更尴尬?于是又把腿松开了些,这一松又忽然觉得,好端端地腿叉开做什么?慌忙又并起……
坐在角落里的红砚扶额——姑娘,你晓不晓得这样人家更吃不消?大师都快钻车板里去了……
车厢里莫名其妙一堆小动作,车厢外韦应倒有了反应,愕然注视着前方,一队软甲士兵从小道上驰来,与此同时还有一群灰衣人,自树林上方掠过,将马车前后堵死。
“兄弟,你这是招惹了谁?”他倒抽一口凉气,敲敲车壁,“你车里的到底是谁家姑娘?不会是哪家的千金吧?”
君珂灵机一动,靠近车窗,粗着嗓子道:“大哥,今日小弟招惹麻烦了,您千万护着我则个……车里的……车里的……是姚家四房的……新媳妇……”
车外韦应倒抽凉气的声音,响亮。
“姚家!兄弟,你可真了得!”
梵因哭笑不得地望着君珂,君珂捏捏鼻子,韦家的公子勾引了姚家的媳妇,一棒子兜住了两大最有权势的世家,听起来多劲爆呀。
半晌却听见清脆的一声巴掌,随即便是韦应惊讶又得意的笑声,“好c!兄弟,真想不到,咱们家除了我,还有你这么一位奇葩,姚家媳妇c ̄哈哈……”
君珂无语,随即才想起,当初这位fēng_liú不下流燕京第一情种,似乎勾搭的就是自家的弟媳妇……
敢情勾搭姚家媳妇,被这shú_nǚ爱好者引为知己,更上层楼同道中人?
“兄弟你这祸闯得不小,不过哥哥我会帮的。”韦应义气干云一挥手,带来的随从立即赶上,“给我拿韦家名帖,拦住他们!”
几句话对话期间,那些人已经逼近,韦应一看那些人手中都有武器,寒光闪闪逼向马车,世家公子脾气立即发作,眉毛一挑,冷然问:“你们是谁,为何阻我韦家车马?”
他先入为主认为这是姚家的人,燕京三大世家,韦家公侯代表,姚家富可敌国,向来属于不同阶层,不太对付,此刻语气脸色自然不好看。
对方不答话,眼神冷沉,也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领头一个面具男子手一挥,示意属下将马车包围。
这些人自然是得纳兰君让授意,跟踪韦应的禁中高手,确定韦应的车今天来接的人有问题,因此出面拦下,但皇帝暗探跟踪大臣子弟,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因此都戴了面具,也不言明身份,打算等下把人掳了便走。
这些人虽然行迹自认为收敛,但皇帝暗探自恃身份,也是傲气惯了,行动全无尊重,全然没想到韦应不知他们身份,公子哥儿哪里受得了这个态度?眼看他们我行我素,韦应顿时脸色一沉,也冷冷一摆手,道:“燕京之下,居然还有敢直接对我韦家动手的夯货x我滚回去!”
韦家护卫发一声喊便冲上去,暗探们眉头一皱,领头那人冷冷道:“随从打死不计,韦家人不要动!”
皇家暗探自觉这态度已经够客气,韦应听见却更加暴跳如雷,眉一挑,一捋袖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如何跋扈,敢将我韦家随从打死不计?”一跺脚居然亲自冲了上去。
梵因在车内苦笑,君珂凑在窗边一角,乐滋滋地看着,对红砚使了个眼色。
领头的皇室暗探看见韦家嫡系公子竟然亲身上阵,也有些慌了手脚,跟踪也好,拦人也好,那都是陛下授意,但陛下可没允许对韦家子弟有任何不敬,韦家公子如果真的闪失了一根毫毛,那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
眼看韦应恶狠狠冲了过来,领头男子一闪身,抓住韦应背心,就手一扔。
他准备将韦应扔出战场,然后拦下车马查人,谁知道手刚触及韦应背心,忽觉手腕一麻,扔人的力道和方向便不由自主一偏,呼地一声,韦应偌大的身子越过人群,划出一道抛物线,砰一声,倒栽在拉马车的马背上,屁股对着马头,脸对着车厢。
韦大少一声惨叫,被坚硬的马背咯得七荤八素鼻血长流,大叫,“天杀的居然扔我!我要去告御状!我要告死你们专横跋扈的姚家!”
四面密探一怔,领头人脸色一变——如果真的让韦家公子以为今天拦车的是姚家,跑去告御状为难姚家,那事情就闹大了!
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保密,急忙去怀中掏腰牌,大声道:“韦公子您误会了,我们是皇……”
“嚓”一声轻响,一枚石子电射而来,诡异地绕过人群,击中他的下巴,几枚带血的牙齿飞射,其中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