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丞相虽不能说是权倾朝野,但却是洪平帝最信之人,而且,他是魏瑾泓的师伯。
“我记得当年,您是站在丞相这一边的,收复渥水失地时才和温老将军交的好。”赖云烟收回了手,摸着盖头把盒子盖上,把箱子放在了腿上,摸着木盒上光滑的漆。
“把箱子放桌上。”魏瑾泓一直都看着她的手,见此说道了一句。
有种漆毒,摸得多时,皮肤就会溃烂。
赖云烟乍闻没什么反应,等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魏瑾泓话中之意,然后把箱子放在桌上。
一放好,她不禁摇头失笑。
“这与我嫂嫂住进我府里有何干系?”赖云烟拿帕擦手,转脸往魏瑾泓坐着的方向看去,轻道。
“当年还未开战之时,并不只我一人站于韩相后,”魏瑾泓淡道,“赖大人也是。”
“嗯。”赖云烟点头,韩旬得人心,她父亲也好,还是别的朝中重臣也罢,都与他关系甚好。
“当年太子也是主战的。”
“是。”赖云烟缓缓点头。
“正月过后,皇后生辰,宫中怕是会有庆宴。”
“哦?”
“到时震严兄要怎么做,就要看震严兄的意思了。”
“你让我兄长跟着他打仗?”
“跟随太子打一场胜仗,于震严兄有利。”
“您呢?您想要什么?”
“来日,我与韩师伯反目之后,震严兄要站于我身后。”魏瑾泓也轻声地道。
“魏大人,有一事不知我所料对不对。”赖云烟抿了抿嘴,嘴边一丝笑意也无。
“你说。”
“你要提前年月推你那新税法?”
魏瑾泓听后,眼神也深沉了起来,“不会提前。”
他也不想提前,也提前不了,在隐患没有根除之前,他的税法提出来,还是会遭到满朝的反对,最终失败。
他们谁也不想为自己的封地交税。
前世,他的对手太多了,哪怕他背后有元辰帝,但他们都受制于田土最多的贵族朝臣,后来瑾荣都归于山林后,他就没什么可用之人能用了。
“但你还是要推,在推之前,你要把韩相定的土地法毁了,魏大人,你本该再多重生十来年,生在韩相拜相之前,这天下岂不全是你的。”
她说得太直接,魏瑾泓抬眼看着满脸讽意的她,“是么。”
“上世没几个人支持您,这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赖云烟淡道。
魏瑾泓不语,沉默了良久,又道,“当年安康变法,江大人出来为我说了几句话。”
“他是真君子,”又从他口中听到故友,赖云烟的口气便不好了起来,口气有说不尽的讽刺,“不像你,做尽卑劣之事,却得了大公无畏的匾额,挂于那堂前,也不知那些年您睡不睡得安稳。”
魏瑾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看着她紧紧拧住帕子,暴起青筋的手,依旧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作如此之想。”
赖云烟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疼得一字都说不出口。
世事多荒唐,他的鸿图大愿,了解的人最后还是她这个仇人,支持他的人是她那个最终被他杀了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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