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后开口说话的人语气显得淡漠了几分,似乎微微沉凝了几分愤怒又因多年身处高位依旧能够做到泰山崩预定而好不变色的波澜不惊。
“你且先去南陵,不要冲动的与云墨动手,顺其自然即可。”
她皱眉,隐在黑暗中的容颜看不出真面目,只声音越发冷淡。
“你的目标到底是谁?云墨,还是凤君华?”
“都是。”
后者显然不在乎将自己的目的告之对方,语气依旧气定神闲。
“总之不管我想做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行。其余的,你不用多问。”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人,转身又看向角落里早已经醒过来一脸害怕哆嗦着不敢出声的女子。
“她怎么办?就放在你这里?”
“嗯。”那人头也不抬,“我发现她其实根骨不错,正好我有一门功法特别适合她。”
她皱眉,“她已经错过了习武最好的年龄,如今你要培养她只怕也培养不出特别效果来。再说了,她能做什么?”
“别小看她的价值。”幽幽的声音里有淡淡笑意和诡异的高深莫测,“这世上没有毫无价值的棋子,端看执棋的人该如何操控她。”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打算花大量时间来培养不成?”
“有何不可?”
“…”她静默了一瞬,低而冷静道:“需要多久?”
“三年。”
“三年?”
她声音微微拔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冷意。
“稍安勿躁。”后者声音低了下来,带着莫名抚慰人心的力量。“云墨不是还要守孝三年么?三年后大婚,刚刚好。”
“你要破坏他们的大婚?”她声音微微震动,随即嘴角勾起冷淡的讽刺。“有时候我很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要杀凤君华我理解,可云墨似乎跟你没什么仇,你为何要与他作对?如今你自己身受重伤不知何日才能恢复,况且手中并无人马,你拿什么去跟云墨斗?”
“不是还有你,以及颜家么?”淡漠的嗓音透着自信和优容,而后又诡异一笑。“有时候,要报复一个人,并非要她死。而是…”
声音到此微微一顿,再开口时依旧云淡风轻却又掺杂了渗透人心的森寒和阴冷。
“生、不、如、死!”
素来镇定的她都不由得为这语气所动,心中微微一惊。
“好了,你去找明月轩。他去过玉晶宫,我想,他应该会有所收获…”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上次他受了伤,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去查一查,会比你直接杀了凤君华更为让他们痛不欲生。”
她抿唇,转身准备走,又听得身后之人继续淡淡道:“这个地方怕是不怎么安全,过两日我便会离开,日后你切莫独自行动,也不可妄自和云墨纠缠。南陵的明太子,是个人物,你且助他就是。不要让心中仇恨迷失了你的心智,那只会弄巧成拙。”
低沉而慵懒的笑声响了起来,“以后有事我会联系你,你莫要让人看出端倪来。尤其是你那个侄儿,他本命星已陨,而继…”
她正听得自己,见对方突然停下来,不由得道:“继什么?明星已陨?那不就是已经死了,可是他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身体也完全没有从前的病弱之态…”
“你仔细防着就是。”她的声音被打断,“不要小看他,我还得闭关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不要来打扰我。”
“你想去哪儿?”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
听起来不过尔尔的对话,谁也没料到几年后会造成天下多大的动荡,又给凤君华带来多大的打击和痛楚。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如今凤君华和云墨还在悠然前往南陵,他们持请帖而来,一路上畅通无阻。二十多天后,便已经踏出金凰到达南陵国境。
而此时,凤含莺则在自己屋子里,翘着二郎腿啃苹果。
天气越来越冷了,便是向来气候温暖的南陵也不时的飘过雪花,冷彻心骨。而更冷的,却是人心。
云裔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盯着她。好多天了,这女人对他依旧不冷不热。他都快说破嘴皮子了,她还是不跟他走。
“小莺。”
“你别说了。”凤含莺将苹果核吐出来,瞥他一眼,懒洋洋道:“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云裔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那我去杀了那小子,看你嫁给谁。”
“你去啊。”
凤含莺盯着起身的他,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他死了我就成寡妇了,而你因为嫉妒而杀南陵宁王,好不好就弄得两国动乱战争四起了。到时候我就成了红颜祸水,你也会被东越的朝臣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云裔转身,阴测测的看着她,咬牙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她笑脸如花,“不敢,只是世子您脑子不大清楚,我给你分析分析,免得你一个不小心闯出什么祸来还得连累我,那我多冤啊是不是?”
云裔沉着一张脸,偏偏她又十分无辜的样子,让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得无奈的坐下来。
“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嫁人呗,还能做什么?”
她躺在美人榻上,依旧漫不经心。
“你再说一句嫁人试试?”
身影一闪,他已经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浑身上下瞪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