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迪还发现,和摊主一唱一和的那小子显然不是个正经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摊主请来的托儿,真让师哥说对了,在这个行当里,商贾巨富,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玩儿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打眼,上当,交学费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不注意根本不行。
方华亭见顾迪笑的有些狡黠,便低声问道:“看出门道来了?”
顾迪笑着点头说:“手法太拙劣了,看不出来才怪呢。”
方华亭赞许的说道:“打算怎么办?”
顾迪道:“制止呗,碰不见就不说了,既然碰见了,总不能让那哥们儿被他忽悠的真拿一万五千块钱去买块石英石回来。”
说完,顾迪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将玉璧从摊主手上夺了过来,颠了颠分量,笑着说道:“东西不错,值三百块钱不?”
摊主一张满面笑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怒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懂就别乱说啊,这块玉璧是正经的良渚文化的产物,给我拿过来。”他伸手就要去抢。
顾迪后撤一步,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仍旧笑眯眯的说道:“行了,骗得了外行,你骗不了我这个内行,还良渚文化的产物,你知道产物两个字咋写不?我看你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你卖假货我不反对,我也反对不着,但是你明目张胆的欺骗到我朋友身上来我就不干了,拿块石英石来行骗,你胆子不小!”
摊主一听,就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个行家,一块玉璧在手上颠了颠就知道是啥材质的,专家也不是这个冒充法的,他有些紧张了,但又不能不强撑下去,索性把心一横,继续表演道:“你凭什么说这是石英石?还有,刚才你说什么?谁是近亲结婚的产物?小子,我奉劝你嘴巴最好干净一点,这是地下旅馆,不是你家炕头上,来这里撒野,你找错了地方!”
他向围在四周使了个眼色,呼啦一下子,从人群中挤出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伸胳膊抻腿的把江南围在了中间。
顾迪笑了笑,道:“咋?还准备强买强卖了不成?”
摊主连山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的非常奸诈:“看你小子也不是个新手,想必知道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出了价就得买下来,今儿我把话搁这儿吧,少了一万五千块钱,你们俩甭想出这个门。”
“不知死活!”
顾迪正想说话,一直站在外面没吭声的方华亭突然喊了一嗓子。他大步走了过来,扒拉开人群挤进中间,脸色早已黑成了锅底,俩眼直勾勾盯着摊主,厉声问道:“我如果硬是不拿这一万五,你想把我怎么样?”
摊主显然是认识方华亭的,也难怪,方爷在北京城古玩圈子里名气颇大,不认识他的人非常少,摊主见他走了进来,狞笑着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变得惶恐不安。
“方,方爷,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啊,对不住,对不住,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两位,给您赔不是了。”摊主这变脸的功夫都快赶上川剧了,一见形势不妙,马上调转了风头,连连道歉。
方华亭明显不想领他这个情,从顾迪手里要过玉璧,他看了眼后说道:“有句话你说的没错,古玩行里有古玩行的规矩,但是,这个规矩不是你制定的,这么明显的物品你拿出来招摇撞骗就是破坏了古玩行的游戏规则,如今的市场上,赝品多是没错,但造假的手法没有你这么拙劣。
当然了,买卖双方好比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能说别的,打眼上当了也不能找后账,眼力不够刁钻那是自己没本事,吃亏上当怨不得别人。你呢?雇托儿来帮你演戏不说,还他妈强买强卖,能耐大发了你,幸亏今天被我碰上了,假使这两位不是我朋友的话,说不定真就走不出这旅馆市场了!你说,你要不要给我个交代?”
摊主下来了,盖因为他清楚,得罪了方爷,今后想要在北京城立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上,方华亭发句话,没人敢给他私设摊位,甚至古玩圈的人老远碰见他,都会避瘟神一样绕开他走。这可如何是好?
“方爷,我,我不地道,您千万别生气,我给两位小哥道歉还不成么?如果您不满意,我赔偿两位的精神损失费,这总成了吧?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求您了。”说着,摊主把手插进了裤兜,掏出一大把钱来,数都不数直接往顾迪怀里塞。
顾迪皱着眉撤了两步,觉得有些无趣了,刁难一个做买卖的,实在没多大意思,虽然说他干的勾当不地道,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人家不也是混口饭吃么?
回过头来,他对方华亭说道:“师哥,算了,反正咱也没吃亏,咱们回去吧。”
方华亭露出赞许的神情,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点小迪做的不错,点了点头,看都不看摊主一眼,道:“既然你都不追究了,我还能说什么,走吧。”
顾迪跟上了他的步伐,向外走去。
自始至终华建国都没说话,他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骗局居然就把自己骗进去了,更不会想到出手拉他一把的人居然会是一直站在方华亭身边不说话的顾迪,这会儿走出门来了,他才说道:“小哥,谢了!”
顾迪说道:“没关系,既然是师哥的朋友,也就是我顾迪的朋友了。”倒不是说他乐意结交华建国,碍于方华亭在场,该说的话他还是会说的。
“哎呀,你是方爷的师弟啊,恕我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