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友抬起头,头发凌乱,眼神迷蒙,面色苍白,脸颊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再次趴到了地上,无声无息,若不是他鼻端呼出的气息,众人都要以为他是具尸体。
黄大友成了这副模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老夫人便将目光转向庄子上的管事,厨娘等人:“马姨娘离开庄子时喝的红枣小米粥,是谁熬的?”
几名妇女相互对望一眼,齐齐将目光转向其中一名妇人,那名妇人暗道不好,可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回老夫人,是奴婢熬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粥里下堕胎药,暗害侯府小少爷……”
“老夫人明查,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那妇人如小鸡捉米般不停磕头。
“你口口声声被人陷害,可有证据?”慕容雨蓦然开口,这些下人跟在张姨娘身边的时间长了,个个都学会了推卸责任,狡猾的很嘛。
妇人目光焦急:“粥虽是奴婢熬的,可奴婢熬粥的同时,也会做其他事情,厨房里随时都会来人,他们趁奴婢不注意,将堕胎药放在粥里,奴婢也不知道啊……”
慕容雨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庄子上所有下人都有嫌疑?”
张姨娘怒瞪着妇人:真是蠢货,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将庄子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奴婢们不敢暗害小少爷,请老夫人明查!”其他妇人狠狠瞪了那熬粥妇人一眼,各自求情。
这些下人都快成精了,各个你推我,我推你,直接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必须兵行奇招才行。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你管理侯府多年,请问侯府家法上规定,暗害主子是何罪名?”
张姨娘指使下人给马姨娘下堕胎药在先,慕容雨逼迫张姨娘亲口说出对下人的惩罚在后,若她不肯说,就是对侯府不尊,若她说了,就是亲手惩罚了效忠于她,还立了功的奴才,有功还被罚,下人们肯定会寒了心。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却碍于老夫人,慕容修都在此,不敢多言,深呼吸几下,定了定心神:“暗害主子,杖毙!”
“老夫人开恩,大小姐开恩哪……”庄子上的下人们哆嗦着身体求饶。
慕容雨淡笑依旧:“你们久居庄子,与马姨娘无仇无恨,老夫人,侯爷都相信你们不会害她,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将这个人揪出来,你们自然安全,当然,若是这个人找不出,庄子上的人就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放过……”
“老夫人,侯爷,大小姐饶命……”下人们求着饶,目光却望向做粥的那名妇女:“周氏,你快说实话吧,不然,大家跟你一起受苦啊……”
“是啊,粥是你熬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下药的是谁……”
妇女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让周氏心烦意乱,悄悄抬头去望张姨娘,却被张姨娘一记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敢乱说,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周氏,其实并没有什么幕后主谋,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人就是你吧!”先下手为强,黑锅必须有个人来背。张姨娘蓦然开口,下人们皆怔立当场:“你是先天性的子宫不全,不能生养,夫君另娶小妾,将你晾在一边,于是,你嫉妒所有能生养的女子……”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姨娘的思路转的倒是挺快……
周氏抿紧了嘴唇,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张姨娘,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张姨娘,不是奴婢不能生养,只是夫君喜新厌旧,天天呆在小妾那里……”
“住口。”张姨娘厉声怒斥:“周氏,自己犯了错,就要承认,否则,不止连累庄子上的人,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二小姐衣服上的麝香也是你抹上去的吧……”
周氏哭的凄凄惨惨:“姨娘,麝香很贵重,奴婢根本买不起,那堕胎药也是您让人送到我手中,吩咐我下在粥中的,现在却反过来说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张,奴婢只是一名下人,与马姨娘无冤无仇,没有害她的理由啊……”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震惊之中,面面相觑:药是张姨娘让下的,自己没有听错吧!
“住口!”张姨娘,慕容修同时怒喝:蠢货,口不择言,这件事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了,是想害死自己啊。
慕容修怒不可遏:“来人,将周氏拖下去杖毙,不但在粥里下药害小少爷,还在二小姐身上抹麝香,冤枉张姨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就算事情是张姨娘做了,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家丑不可外扬!
慕容雨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讽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幕后主使,慕容修居然百般维护张姨娘,是为了夫妻感情,还是在顾全侯府脸面。
“侯爷,冤枉啊侯爷……二小姐去庄子上时,奴婢在厨房忙碌,根本没靠近过她,如何在她身上抹麝香……”周氏满脸泪痕:自己一心一意为张姨娘办事,到头来,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真是眼瞎心也瞎,跟错了主人。
慕容雨坐到一旁,暗暗思索,张姨娘打理侯府三年,下人多数听命于她,自己不可能一次就将她扳倒,慢慢除去她的心腹,再让其他下人对她寒心,到时,孤立无援的她,就好对付的多了。
更何况,张姨娘是张御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