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是孩子,说出来的话也这么孩子气。
房门外急得满头大汗的春柳无奈地摊开肩膀,长长“唉”了一声。
这个小祖宗啊,他到底在屋子里搞什么鬼?
可她还真不敢闯进去呢,记得三月份也是因为违了这小祖宗的心意,结果他还真十来天不理会自己一声,那段日子哎,可将她烦闷的……
她在这胡思乱想,却丝毫不提防房门“砰”地一声从里面拉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如支箭般射将出去瞑。
正靠在房门上的春柳也随着惯性朝房里跌去,她急忙朝门把上胡乱一抓,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只不过,君月颜已经跑远了。
“小世子!”她急得大叫,再追出去,眼中却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院门前瑾。
春柳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着君月颜的小名飞快地跑了过去。
君月颜年纪虽小,倒真是继承了他父母优越的细胞,身体倍儿强健,一口气跑出去多远都不觉得累,更是巧妙地利用后宫的景致掩藏他小小的身体,一下就将春柳甩老远。
此刻的他,悠哉游哉地从一簇草丛下钻出来,得意地挺着小胸脯往前走。
只是他的那张脸实在惨不忍睹。
分明是落云曦制的一张普通的成年男人脸庞面具,贴在君月颜的小脸上,五官距离便显得格外大,也格外长。一副小身板顶着过于成熟的驴脸,要多稀奇有多稀奇,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
只不过,君月颜显然不会注意这么多,他只在乎别人能不能认得出他。
他所走的方向便是人声嘈杂处,走得越远,周围的声音也便越来越响。
在前头一个转弯,便能看见几个孩子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抓石头玩。
他大喜,立刻跑将过去,喜滋滋地冲他们打招呼:“哈罗,你们认识我吗?”
几个孩子立即抬起头朝君月颜看去。
“哇!”蹲在地上的一个扎着羊角的小女孩一跤坐倒在地,她最多不过六岁,瘪着嘴便开始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着叫道,“他好丑,好丑!”
一面说,一面从张开的手指缝内偷窥君月颜,结果一看到他那过于沧桑的“容颜”,哭声越发震天了。
君月颜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谁?”站着的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恐,故作镇定地问。
“来参加婚事的。”君月颜颇为郁闷地回答道,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吸引去了,“你们抢荷包了吗?什么时候抢荷包?”
虽然他的“长相”委实可怖了些,但问出来的问题确实是孩子们最感兴趣的。
男孩子赶紧牵住女孩子,柔声叫道:“妹妹别哭了,咱们去抢荷包!”
这话果然有用,那小女孩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可还是畏惧君月颜似的直往哥哥怀里躲,嘴里颤声道:“走吧!”
四五个小孩子便一齐朝前宫跑去。
君月颜跟在后头跑。
那名女孩子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君月颜,每看一次,嘴里的哭嚷声便止不住地传了出来:“哥,那怪物跟着我们!”
“哥,为什么他长得那么丑?我会做恶梦的,呜呜呜呜……”
“……”
这些话传到君月颜耳里,他一开始是发怔,后来便起了吓人的主意。
小女孩回一次头,他便做一次鬼脸,作出各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她,吊眼睛,翻白眼,瞪铜铃……
“扑通”一声,小女孩吓得腿下一个激灵,合身摔倒在地,张嘴大哭起来:“哇哇哇!”声音那个惊天动地。
君月颜哈哈大笑了几声,十分有成就感,不过见这里已是前宫范围,四周已有不少大人,闻声赶了来。
君月颜有些站立不安,他怕这些人坏他的事,当下便甩下这几个孩子,自顾自地往前宫跑去。
前宫洗刷一新,四处高挂红绸,屋檐下的宫灯一律换成大红八角灯笼,丝竹弦乐、欢声笑语在每一座宫殿的缝隙中飘荡、盘旋,四处无不彰显着今日的喜气洋洋。
不多时,便进了人潮最为密集的心宫前院。
一名着红色新衣的官员正笑眯眯地从抱厦厅内走出来,左手拎着一大挂红绣包。
阶下拥了十几位孩子,嘴里喊着“嘿哟着嘿,嘿那么嘿”的口号在跟那官员为难。
在风暴之心岛,新人成婚,也会有孩子来捣乱,要冲新房。这时候新人家里便会拿出荷包打发他们,而按着规矩,但凡拿到荷包的孩子也不会再吵闹,反倒要给新人祝福。
荷包里装多少银子要看家境如何,富人家便慷慨些,穷人家则意思意思,用不起荷包的便用麻布袋装一枚铜钱,红绳系上福禄寿结,看着也喜气。
大抵只是想图个热闹罢了。
有了孩子便有了生机。
君月颜赶紧也混到他们身后。
孩子们挤着闹着向那官员讨要荷包,周围的长廊上下则站了不少大人,面带趣色地看孩子们抢闹的一幕。
其中,便有九煞和飞羽这一对。
他们的主子都在里头和达官贵人寒喧,以主子的身份,自是不适合来这最外间。有海卫和无肠在里头,他俩被放了假,倒是闲来无事,跑前院来看热闹来了。
而君月颜这会儿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抓着前面一位小朋友的后衣襟,一脸难以遮掩的兴奋模样,激动地仰着脸喊:“嘿哟么嘿,嘿那么嘿!”
一面喊,一面跟着队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