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皇宫设宴,款待荆国五皇子商郁瑾。

“连着这几天都阴沉沉的,今天尤其严重,也格外的冷,恐怕要下雪了!”紫苑掀帘,看了看暖阁外的天气,又转回身取出一件镶白狐毛围领的大红羽纱斗篷,替盛装打扮的裴元歌披上,“皇子妃素来怕冷,还是披着这件斗篷的好,免得待会儿下雪了冷。”

这场宫宴十分盛大,皇亲国戚和重臣高官及其家眷都被邀请,裴元歌身为九皇子妃,自然不会错漏。

再三审视自己的装扮,确定没有问题,裴元歌这才带着紫苑等人往设宴的承德宫而去。

裴元歌坐在四角嵌金饰的泥金华轿中,思索着关于李明芯的事情。原本议和结束后,商郁瑾和荆国使者团应该离开,但因为联姻之事,回国的行程便又耽误了,要等到在大夏举行过婚礼后才能离开。听说这些天商郁瑾常常到李府拜访,三媒六聘依足了大夏的礼节,给李府涨了好大的面子,柳贵妃又常常宣召李明芯入宫,言谈之间神色爱若亲女,听说长春宫中二人谈笑欢声不断。

女儿许了荆国五皇子,如今又得到柳贵妃青眼,李树杰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众臣趋之若鹜。

裴元歌不相信,柳贵妃就能够忍得住这口气。如果她想要搅和这桩婚事的话,就必须在商郁瑾动身前下手,算算恐怕也没有多少时间……

正想着,忽然觉得轿身微顿,停了下来。

轿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妾身温逸兰,拜见九皇子妃!”

温姐姐?裴元歌心头一喜,忙掀帘望去,果然看到温逸静穿着一身大红遍地金软绸袄裙,外罩着青金撒木兰花的鹤氅,俏生生地站在轿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裴元歌忙起身出去,拉着温逸兰的手,嗔道:“咱们姐妹的交情,你还给我来这套?”

“交情归交情,礼不可废!”话虽如此,温逸兰却娇俏地吐了吐舌头。

裴元歌瞪了她一眼,惊喜地道:“你怎么会来的?”

虽然温逸兰是温首辅的嫡孙女,但出嫁从夫,因为秦灏君只是五品翰林院翰林,因此温逸兰便很少出席京城贵妇们的交际圈。从裴元歌出嫁到现在,也参加过一些宴会,但却都没有碰到过温逸兰,好些日子都不曾见面,这次会在皇宫偶遇,实在让裴元歌很欣喜。

“原本是轮到我的,只是因为这次和荆国的议和书和联姻诏令,是灏君起草的,听说很得皇上喜欢,因此这次设宴便也给秦府发了帖子。”温逸兰笑着解释着,“说起来,我还担心这次宫宴请的贵妇小姐们我都不熟悉,没人说话,没想到才到宫里就遇到了你,这下我可放心了!”

还是温府小姐时,温逸兰也惯常出入皇宫,对那些贵妇小姐还算熟悉。但温逸兰嫁到秦府后便很少外出,而叶氏叛乱,朝堂和后宫都大洗牌,换了一茬的人,因此温逸兰真正熟悉的并没有几个。

“活该,谁让你都不进宫跟我说话的?”裴元歌挽着她的手笑道。

温逸兰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因为你刚嫁到皇室,正是要持身立本的时候,不好太张扬,何况我也知道我的性子,怕给你惹祸,这才没来。明明是为你着想,你这个没良心的,反而来怪我!”

“皇子妃,秦夫人,如今天气冷,两位有话不放到轿里说,免得冻着。”紫苑提醒道。

裴元歌这才恍悟,道:“紫苑说的是,温姐姐咱们到轿子里说话。”

裴元歌所乘的华轿是十六人抬的规格,即使多坐进一个温逸兰,也十分宽敞。两人并肩坐着,互相问着近来的情况。听说裴元歌在春阳宫过得很好,再看看她越发红润的气色,温逸兰这才放下了心,道:“我是真害怕九殿下,怕他对你不好,不过上次你来看我,看九殿下对你的模样,倒是很看重你,再看看你如今的情况,我就放心了!”

原本听到那些谣言时,她还有些担忧,怕元歌有事,现在看来,应该是谣传才对。

想到这里,温逸兰的笑容越发舒心开怀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承德宫。因为宴会还没有开始,殿内的贵妇小姐也没有入席,都找个地方三三两两地说话。六皇子妃杜若兰到得倒早,裴元歌携温逸兰上前和她打招呼,杜若兰也许久不见温逸兰,见她面色红润,眼神清亮,神情犹自带着少女时的娇憨和纯真,心头说不出是如何的滋味。

也是,公婆爱护,丈夫喜欢,又生育了一子一女,地位稳若泰山。

至于裴元歌……曾经她觉得,周遭的众位姐妹之中,她是嫁得最好的,杜若兰虽然说嫁得如意夫婿,但秦灏君毕竟官位低,而六殿下毕竟是皇室贵胄,容貌温雅,才干也远比外人所看到的耀眼,对她也敬重,夫妻和睦,而她也很快有了身孕,再也没有比这更美满如意的姻缘了。没想到……

那次流产后,六殿下虽然也对她加以抚慰,但自此之后,对她却明显得有些冷淡了。

她知道失去嫡长子对六殿下来说打击颇为沉重,但是……她也不想的。如果她能够顺利生下嫡长子,在昭华宫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无人能够动摇,难道她不明白吗?她也失去了孩子,六殿下应该要对她更温柔些,抚慰她失去孩子的伤痛才是,可是他非但没有,反而对她不如从前那般亲近。

虽然说六殿下并没有因为对她冷淡,而偏宠那些通房,依然维护着她六皇子妃的地位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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