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不善言辞,知道:“奴婢是静姝斋的人,是小姐的人,这辈子都是!”
这两个丫鬟的忠心,裴元歌还是信得过的,但是凡事防微杜渐,因此敲打道:“你们说是我的丫鬟,若是我的丫鬟,就该凡事听从我的吩咐,而非别人,就算那个人是太后也不行!”见紫苑和楚葵都有惶恐之色,沉着脸盯了她们一会儿,才微微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想要我多休息会儿。可是紫苑楚葵,这里是皇宫,事事都诡谲难测,人人都长了一百二十个心眼算计他人,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为我好,对我有利,但暗地里却是万劫不复的陷阱。你们觉得,你们能够看破所有的陷阱,确定凡事不会最后反而害了我吗?”
紫苑和楚葵对视,心中更加惶愧,咬唇低声道:“奴婢不能。”
小姐的聪明才智,绝非他们这些丫鬟所能比拟。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敢自作主张,自行其是?我知道你们对我忠心,对我好,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份忠心被人算计,到最后害了我,也害了你们!”裴元歌语重心长地道,三分柔和,三分严厉,三分凝重。
虽然今日的事情不要紧,但是她不能助长这个苗头。
紫苑楚葵原本还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明明她们就是为小姐好的,但是听了裴元歌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语,那些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羞愧和不安,她们实在太疏忽大意了!两人诚心诚意地道:“奴婢知道错了。”
裴元歌问道:“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做?”
“奴婢应该先早早叫醒小姐,告诉小姐太后的吩咐,由小姐来做决定。”紫苑和楚葵齐声道。
裴元歌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裴元歌的丫鬟,记住,皇宫之中,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打着为我好,不让我担心的旗号隐瞒我,自作主张,那样的结果可能会更糟!”
紫苑楚葵惭愧地道:“是,奴婢记住了。”
“今天的事情,你们记个教训,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我就没这么容易饶过你们了!”裴元歌再次警告道,见她们诚惶诚恐的模样,又笑道,“好了,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过来帮我洗漱梳妆吧!”
听说裴元歌醒了,太后便派人过来请她到偏殿去。
裴元歌来到偏殿,只见太后坐在正中央,慈眉善目的,左侧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身着明黄色绣凤祥宇内,祥云翩跹的正装,头戴着九羽凤尾的赤金嵌八宝大凤簪,身姿端庄,眉宇间颇带盛气,却是皇后。下首左侧则另坐着一位身着鹅黄色绣榴花万福图样的女子,与皇后的盛气端庄相比,这女子则显得身姿柔弱,娇媚婉转,眉目含笑,看起来可亲可爱得多,却是柳贵妃。
裴元歌没想到皇后和柳贵妃都在,忙上前拜见。
两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打量着她。
眼前的少女身着白绫缎对襟短襦,下身是冰蓝色渐变纹的纱裙,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光泽闪动,忽隐忽现,加之容貌清丽,眉宇沉静,肌肤白得犹如冰霜凝聚而成,出尘脱俗。虽然眉目尚稚,但这般娇婉宁静的姿态,在这样盛暑天气里,恰如凝冰御霜而来,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清凉适意。皇后和柳贵妃不禁同时升起“我见犹怜”之感。
柳贵妃只是含笑不语,神态温和可亲,皇后的眼眸中却不自觉地带上三分敌意,三分恼恨。
“听说昨晚裴四小姐不再萱晖宫呢?”皇后笑着开口,眼眸却十分尖锐。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昨晚裴元歌遇险归来后,对被挟持时自己的当机立断十分感激,看模样似乎已经被自己打动,现在正是她用来拉拢皇帝的重要棋子,绝不容她有分毫损伤。昨晚裴元歌被挟持的事情,可大可小,闹得不好,会影响裴元歌的声誉,这绝不是太后想看到的。但是,她没想到,首先发难的,不是柳贵妃,而是她的亲侄女皇后,顿时对皇后这种不顾大局的针对十分不悦。
“可不是吗?昨晚哀家突然想起许久之前在叶府所用的荷叶饼,一时间十分着馋,怎么都按捺不住,亏得元歌丫头心疼哀家,不顾夜深露重,要出宫替哀家去寻人。”太后笑吟吟地道,眼神慈爱,“没想到昨晚竟出了刺客,宫门紧闭,竟是很难出入。谁知道这事不知怎地被皇上知道了,为了哀家竟然郑重其事地下了圣旨,又命禁卫军护送她去。说起来,为了哀家一时的馋嘴,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哀家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想想皇帝的孝顺,和元歌丫头的体贴,哀家又觉得心里十分欣慰。”
太后说着,慈爱地朝着裴元歌招招手,命她到跟前来与她同坐。
这番话将昨晚的事情彻底圆了起来,同时也是在警告皇后。
“太后您是皇上的母亲,皇上不孝顺您,还能孝顺谁呢?”柳贵妃含笑道,神色柔婉,态度可亲,“倒是元歌丫头,连夜奔波,着实辛苦了。这也是太后您对她疼爱仁慈,让这丫头觉到了好,这才如此尽心。这份孝心,让妾身都惭愧了。”
昨晚萱晖宫的动静虽然隐秘,但毕竟瞒不过这两人,尤其裴元歌最后带着圣旨到叶府的情形,更是由叶府详细禀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