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进“品古轩”的三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老一少,老的六十多岁的样子,白发苍苍,而那个年轻人和唐文亮他们年龄相仿,只不过皮肤黝黑,看上去甚是粗犷。
他们三个人脚步匆匆,很快走到了唐文亮和葛云他们的身前。
“爸,赵师傅,你们过来了啊?”葛云笑盈盈地打招呼道。
“葛师傅,您们好。”
见那三人走近,周悦连忙起身问好,表现得非常有礼貌。
“葛师傅。”唐文亮也随即站起了身来,彬彬有礼地向那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点头致意。
“你们好。别客气,请坐吧。”葛师傅笑容满面地摆手道。
随后,葛云便忙着介绍道:“爸,这位是小悦的朋友,唐兄弟。唐兄,那位是赵师傅,一位大收藏家。”
“赵师傅好。”唐文亮致以真诚的问候。
赵师傅摇头微笑道:“小云,你过奖了啊,我哪是什么‘大收藏’家?唐老弟,听说你手头上有一件重器,特来观瞻一下,开开眼界。”
“爸,赵师傅,唐兄的那件钧瓷渣斗就在这儿。”说着,葛云指向静静地摆放在八仙桌上的那只瓷器。
“嗯。”葛师傅点点头,然后他们就都目不转睛地去察看那一只葛云十分看重的渣斗了。
“赵师傅,葛师傅,这东西的颜色可真漂亮啊!”
还没看上几眼,那跟随而来的年轻男子就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只听葛师傅郑重其辞地说道:“钧瓷我认为最美丽的部分就是它的色彩了,这是它的精华所在,可谓是‘千姿百态、变幻莫测’,实在是太难得了!”
“是啊,均釉瑰丽异常,它的精髓是难以仿效的,具有极其独特的艺术魅力!”那赵师傅也开口搭话了,语气中明显含有几分激动之情。
他们说话的时候视线却始终不离那只渣斗,赫然可见他们脸上显露出一抹抹惊奇的神色。
“爸,唐兄这件钧瓷确实有一眼,我刚才又认真地看了一遍,觉得东西很正,没有错。”葛云忽然发话道。
葛师傅应答道:“我也感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颜色纯正,七彩辉映,绚丽无比,‘窑变’的迹象很明显!唐老弟——”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唐文亮一眼,请求道:“我能不能拿起来仔细地看一看?”
“葛师傅,您请便。”唐文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葛师傅这样的大家给他看东西他求之不得,如果不是周悦带他来“品古轩”,那他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毕竟他初涉古玩行,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子翔,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也不清楚该找谁来做鉴定,这下可好了,遇上了行内的几名大师,让他如愿以偿。
得到唐文亮的允许之后,葛师傅便伸手捧起那只大渣斗来进行一番细致入微地观察。
“葛师傅,这件瓷器底款很不明显啊。”那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忽又说道。
葛师傅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上面其实是有款识的,上面隐隐约约地有个汉字的‘三’,这就是钧瓷典型的款识了。数字款识是表明同类器型的大小,在宋代钧官窑出土的花盆、出戟尊、鼓钉洗等器皿中,不少在底部刻有一至十的汉字号码,尤以花盆居多。据参与宋钧官窑挖掘工作的专家考证,不同的汉字号码代表器皿不同的规格,一号最大,十号最小。这件瓷器底款是‘三’字,说明是中等偏上的型号,这正好印证了这一件渣斗的实际大小,二三十厘米高已不小了。”
“葛师傅,听你这么一说,着实令人醍醐灌顶啊!”那年轻男子感叹道,“确实如此了,御用的官窑瓷器并不一定有规整的款识,越是精品好像越是这样!”
葛师傅点头道:“古代瓷器的款识五花八门,几乎没什么规律可言,比如钧瓷的数字款识,一般说是型号大小的表示。而实际上,也有专家经过研究,对于汉字号码代表器皿的不同规格,我国陶瓷专家马未都先生却提出了不同意见。他发现,同时的官钧花盆,有四号比七号大的,也有四号比七号小的,所以瓷器底下的数字到底代表什么,至今还是个谜。”
“嗯,是这样的。”赵师傅也点头赞同道。
葛师傅他们在对那只渣斗议论纷纷的时候,唐文亮竖起耳朵倾听着,但他哪里听得懂,那些可都是专业的古瓷知识,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又能理解多少呢。
不过他心里并不着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只有慢慢地学习了。
“爸,这东西怎么样?”
葛师傅小心翼翼地放下瓷器之后,葛云问道。
葛师傅回头说道:“小云,你没看错,这只渣斗是对的,宋代钧瓷无疑!”
“唐老弟,恭喜你,你捡大漏了,这是一件真品钧瓷渣斗,价值不菲!”尔后,葛师傅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唐文亮道,“冒昧地问一下,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淘来的?”
唐文亮忙道:“葛师傅,这东西并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东西,可能是家传的吧,我们是门外汉,什么名堂也看不出来。”
唐文亮心下里不由苦笑,要问这只渣斗究竟来自何处,那就只有将房东家的老爷子从坟墓里请出来问个明白了。
不过倒可以说是他捡的漏,完全是不经意之下发现的一件宝贝,再简单不过了!
“东西真的很不错。”葛师傅再一次认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