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许婆子有些激动起来。
自己伺候莫瑾言的时间不算长,仅有三年罢了,但却是看着她从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所以难免会带着一丝属于长辈看晚辈的关怀。
在许婆子眼里,长大后的莫瑾言,模样好看,性子温和,虽然有些时候不太遵循俗礼,但还是个贤良和顺的好姑娘。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白白地被埋没在了这清一斋之中,院墙一围,天地一方,虽然后山还有一块药田可让她打发时间,但毕竟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也就这么几年,如此给废掉了,许婆子一直觉得忿忿不平,也替这个妇人觉得委屈。
却没想,如今侯爷竟与莫瑾言圆房了,莫不是苦尽甘来,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王嬷嬷看到许婆子不说话,脸色变幻也没个定准儿,便以为她是不想自己去巴结夫人。
心里虽有些膈应,但王嬷嬷表面却还是堆笑着,靠拢了许婆子,小声道:“许婆婆您能不能帮忙去敲个门呢?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一大早来打扰夫人,更不是非要从夫人那儿讨红包,而是这红糖荷包蛋的吃法,若是不注意,溏心四溢,就坏了整盅汤呢,所以得先给夫人说一说,让她吃得舒服。”
“没事儿,只是夫人还没起呢,您先稍等,我这就去叫醒她。”
许婆子勉强笑了笑,压着心里的万般滋味和千般想法,没敢让王嬷嬷看出来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转身许婆子先去了小厨房。让绿萝给王嬷嬷倒杯水,顺带也知会了她一声这事儿,看到绿萝愕然夸张的表情,许婆子让她别露馅儿。然后这才犹豫着,来到了莫瑾言的寝屋门口。
“笃——笃——笃——”
许婆子敲得十分谨慎,也很轻微,却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只小声道:“夫人,厨房送早饭来了。您可起了吗?”
问着,许婆子又四下望了望,却发现没看到玉簪的人影。
暗想这事儿不知道玉簪是否知情,许婆子听见院门口有响动,下意识地回头一瞧,却正好看到玉簪从外面回来了清一斋。
素来稳重的玉簪,却步子匆匆,神色有些急,看到王嬷嬷一脸堆笑地起身对着自己打招呼,她愣了愣。也会以微笑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走到莫瑾言的寝屋门前:“许婆婆,您请让,我这就进去伺候夫人起身更衣。”
许婆子张嘴想问什么,却发现玉簪已经直接推开屋门钻了进去,然后屋门一闭。只得抿了抿唇,转身走到王嬷嬷身边:“请稍等一下,玉簪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有她进去,夫人很快就能接见您的。”
“我算什么呀,一个厨房的下人罢了,怎么值得夫人接见呢。”
王嬷嬷惶恐地摇摇头,看着紧闭的屋门,于是小声凑到许婆子耳边:“我老实告诉你,今儿个这一早的两个红糖荷包蛋。本来是为清蔓斋那一位准备的。您想啊,清蔓斋可是咱们侯府里头最宽大最华丽的院子了,侯爷将新人安排在哪儿,咱们都以为......”
说着,王嬷嬷一阵窃笑。脸上的肥肉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才又继续牙尖道:“却没想,侯爷他压根就没去清蔓斋。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咱们厨房里才刚刚开始烧水备食,那位拂云大哥就来了,脸还红红的。我一打听,才知道侯爷一夜都宿在夫人的清一斋呢。”
“那个妾呢,你们在前院,离得清蔓斋进,可有什么动静?”许婆子虽然没见过尉迟如歌,却听绿萝提及过,晓得那个是贵妾,也曾替莫瑾言担心来着,所以顺口就打听了起来。
这厨房乃是八卦消息的集中地,哪儿都有眼线,所以王嬷嬷兴致极高,张口就道:“那个小妾也是不消停的,昨儿个夜里,在西苑没等到侯爷回来,她又去正房走了一圈,实在没看到侯爷的影子,这才灰溜溜地回了清蔓斋,却坚持不睡,非要等到侯爷来,弄得向姑姑也被折腾了一夜。我听说,她身边的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也一夜都跟着没敢睡,四处打听侯爷的踪影呢。却没想,侯爷竟挑了这一天,终于和夫人圆房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好笑,真真是蠢极了!”
许婆子陪着僵笑了两下,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昨夜侯爷曾来过,因为她实在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
而此刻,进到了寝屋的玉簪,神色焦急地立刻走到莫瑾言的身边,低声道:“夫人,府里都传遍了,说昨夜侯爷终于和您圆房了!您看这......”
莫瑾言正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捧了一本古方香料集在翻看,听得玉簪这样一说,立刻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了到屋里头些的地方,脸色有些泛青:“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于是玉簪就把自己出去备车,却一路被遇到的下人们都主动开口道贺,后来正好碰上舒眉从厨房送吃食去门房那儿,一问,才知道是天刚亮,拂云就去了厨房,召集了王嬷嬷和两个厨子三个厨娘,告诉他们,要为清一斋准备益气补血的吃食。还嘱咐,侯爷西苑那边,也要多备上一份早饭,因为侯爷昨夜宿在了清一斋,身体疲乏,要好生补补。
“这个南华倾,我明明让他不要惊动府里的下人,他却......”越听越气,瑾言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恨不得直接冲到西苑去找南华倾问个明白。
玉簪见莫瑾言脸色又急又气,又红又白,知道她是在怨侯爷不守约定,只得小声地劝了起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