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日庶子会回家过节,所以白氏早预备好了一桌可口的饭菜。不但有粽子,还有“五黄”。
分别是大蒜黄鳝、清蒸黄鱼、鸭蛋黄、雄黄酒和醋溜黄瓜,以及陈艾粑粑等应季的糕点,满满摆了一桌子。
却没想,从正月里见过一面就不曾有消息的女儿莫瑾言也回来了,还有那个让人禁不住一见就喜欢的南怀谷亦同时出现,这让白氏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挽着女儿,一手拉了庶子,再连连对南怀谷点头,一时间,冷清的莫府里头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着母亲气色还不错,谨言知道,父亲过世三年了,母亲也逐渐想开了,虽然看起来比之原来要苍老了几分,但好歹已经走出了阴影,开始安心地过日子了。
因为徳言还小,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这三年,母亲白氏除了要照顾这个家之外,还得过问莫家的产业。亏得有南华倾出面,让陈柏找了几个得力的助手来帮莫家,不然,丹砂矿的生意恐怕早就旁落了。
想起这点,莫瑾言对南华倾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至少在莫家最苦难的时候,他不但帮忙追回了被半途劫走的十万两现银,还让莫家的产业可以延续下去,令母亲不用那么辛苦,也让自己呆在清一斋清修的时候可以安安心心地,不需要去操心莫家的产业。
因为还没到饭时,所以白氏带着三人先到厅堂歇息,让越娘给众人奉了茶。见莫瑾言有些心事的样子,便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乖女儿,你夫君已经病愈,你到底还要避世清修到什么时候啊?”
“过两年吧。”瑾言笑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让母亲担忧,却又不能应了白氏的意愿。只得随口敷衍了两句。
“罢了罢了,你自己想清楚才好。”白氏有些淡淡的不悦,但今日毕竟是过节。也不人的面与女儿争论什么,便没有再继续纠缠。只看着南怀谷,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来:“南小爷,您如今长大了,人才也越发出挑了,可定亲了没?”
正喝着茶呢,听白氏这么一问,南怀谷差些没被呛到。赶紧放下了杯盏,抬袖擦了擦嘴,这才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回夫人的话。晚辈还不曾婚配。”
“怀古哥哥每天都要收到许多媒人的帖子呢,京城里哪家闺秀不惦记着呢,哈哈,只是怀古哥哥不愿意罢了,否则别说正妻。恐怕妾都纳了七八个呢!”
倒是徳言张口就来,一番话说得像个大人似的,听得莫瑾言一皱眉:“你个家伙,小小年纪就把这些娶妻纳妾的话挂在嘴边,真不知道夫子是怎么教的。”
“徳言还没满十岁。这些混话都是从其他师兄嘴里学的,嫂嫂不要介怀。”南怀谷也一脸通红地解释着,言语间还非常维护莫徳言。
知道这三年南怀谷对莫徳言关照有加,时常在沐休时陪徳言回莫家探望母亲,瑾言心中是感激的,却也不想徳言因此而有人庇护,变得骄纵起来,便正了正色,严肃地道:“以后若是再让姐姐听见这等话,直接掌嘴,决不轻饶,听见了吗?”
莫瑾言一绷住脸,徳言就有些害怕,起身来躲到了白氏的身后,倔强地摇摇头,根本不愿服软,像是觉得自己没错。
白氏心疼庶子,拍了拍徳言的头:“乖,给姐姐说,今后一定知礼守德,非礼勿言,让姐姐好放心。”
徳言撅着嘴,还是不肯就范,只半埋着头,委屈地眼眶都红了。
瑾言却还是板着脸,看了看白氏:“娘,徳言平时在书院,鲜少回来,所以你对他宠溺一些,女儿也能理解。但慈母多败儿,您这样惯着他,其实是在害他。若不受教,就继续教,教到他开口答应为止,这有什么不对么。”
“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俩好不容易聚一次,就闹得气氛尴尬,这里还有客人呢,就算了吧。”白氏将徳言揽入怀中,一边哄,一边用衣袖给他擦了泪,然后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话,徳言竟眼睛一睁,头使劲儿点,然后拔腿就往后院跑去了。
“娘,许是您又让他拿什么糕点吃吧。”瑾言摇摇头,看着徳言已经消失的小胖身影,有些无奈:“教孩子,不是这样教的,您将他惯坏了,将来莫家就没希望了。”
“瞧你的语气,自己也没孩子呢,还说娘!”白氏乐了,冲莫瑾言嘟囔起来:“你娘再不济,总把你给教出来,如今不是妥妥的么!再说,你又何曾听过娘的劝?三年来守在那清一斋,对侯爷不闻不问,你也不怕南家以‘七处’无后将你休了么!”
“侯爷的病,全靠嫂嫂虔心祷告才全好的,莫夫人您放心,他绝不会敢休妻的。”南怀谷一听,张口就替莫瑾言鸣不平起来:“而且嫂嫂的贤良,整个京城哪家哪户不知道呢?若是堂兄敢冒如此大不韪休妻,怀古也绝不会允许的!”
“南小爷真是个仗义的。”白氏见南怀谷十分维护自己的女儿,心下一暖:“若是方便,还请小爷在侯爷面前帮瑾言说说好话。有些事情,女儿家不好主动,但若是侯爷愿意请瑾言搬回正房,那就再好不过了。”
南怀谷一听,脸上却有些苦涩,不敢应从,只回话道:“莫夫人,不是在下不愿意帮嫂嫂,实在侯爷那性子,连我都不愿意亲近的。若非皇后姐姐非要我住在景宁候府,我早就离开京城自个儿逍遥去了。所以您让我去劝,怕是会帮倒忙的。”
虽然白氏只见过南华倾一次,而且还是三年多前他带着女儿回府来给亡夫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