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想说什么,但被谭老爷子用手势制止了。
他深深的看了好一会儿谭德金。
谭德金被看得心里发毛。
但一看到徐氏白皙面上那泛红的手指印,他硬挺着。
不让人看出心虚。
“老大,你们几人先回去。”谭老爷子挥挥手。
谭德金讷讷道,“爹,那娘说得分家……”
谭老爷子皱眉,“谁说要分家的?”
“不分就好,我这就放心了。
爹,那我们先回。”谭德金似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七朵一家人离开堂屋。
谭老爷子等人都没动。
个个都沉默想着心思。
赵氏踢了下脚边一个破茶盅,骂道,“先以为老大是个老实的,谁晓得一肚子坏水。
没本事挣钱给小痨病鬼治病,倒来算计我们这一大家子,啊呸!”
吴氏试探着问,“娘,咱们家不会真拿二百两给六郎瞧病吧?”
这是趁机探谭家的家底到底有多深。
“你个傻货说傻话,家里有多少钱,你们心里还没数啊。
将我们这些人卖卖,也凑不到二百两,拿什么给他看病。”赵氏立马应。
谭德财抿嘴不说话。
只是多看了一会儿赵氏,似有些不信她的话。
杨氏附合赵氏,“三娘,娘说得没错,咱们家都没那些银子,没那能耐去为六郎治病,唉!”
“既然这样,爹,娘,那将大伯他们一家分出去算了。
六郎瞧那样子,可是个无底洞。
咱们家里的孩子差不多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让人知道有个耗钱的主儿,谁敢与我们家结亲啊。
爹娘,可不能因六郎一个,而影响了整个家啊。”吴氏着急的说道。
杨氏也点头,“三娘说得也在理儿,要是将大伯他们分了出去,六郎治病的银子自然就不用我们来操心。”
“我们一直以为大哥老实,谁晓得这回他倒看得远,哼!”谭德银冷哼。
谭德财也说,“二百两可不是小数,要是靠大哥一人,一辈子也挣不了。”
“唉,家要是不分,看来到时咱们家的田地都得要卖掉给六郎治病,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吴氏叹气。
没人会想到七朵一家子想分家!
因谭德金在他们心中,是最老实憨厚,不会撒谎,不会耍心机。
故对他所说的话不疑有它。
也信了六郎的病是真的需要大笔银子。
关乎到切身利益,谭德银他们都急了。
赵氏点头赞同,“你们说得没错儿,我们可不能让小痨病鬼拖累了我们一家人。
这个家,必须分!
老头子,你想想该怎么分吧。”
谭老爷子的眉头皱得都能挤死一只苍蝇。
“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事回头再说。”谭老爷子挥手。
谭德银他们几人,只好先离开。
等人都走了,赵氏低声道,“老头子,你怎么不答应呢?”
“我们俩身体都还硬朗着,老大家的情况庄上人都晓得。
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力,要是此时将他们分出去,庄上人会戳我脊梁骨骂啊。”谭老爷子敲着桌子。
他心中此时也是正在纠结。
为了利益,这个家该分,为了面子,不能分!
“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就好那臭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啊。
家里的底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小痨病鬼要是哪天再犯病,向你要几百两银子,看你怎么办?
你要是给了,咱们这个家就空了,谭家败在你手上,你面子好看啊。
你要是不给,小痨病的死了,到时个个当面骂你刻薄,到时看你张老脸往哪儿搁。”赵氏驳斥着。
谭老爷子眸子一凛。
后背冷不丁渗出一层汗来。
赵氏这番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要是不分家,到时自己会里外不是人,更丢人。
赵氏见他脸色变了,知道已经动摇,续道,“老头子,你身体还硬朗,可我不正病着嘛。
你就说德银算了一命,我与老大一家人有些犯冲,必须要分家,这病才能好。
所以,才分得家。”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唉,容我再仔细想想。”
“夜长梦多,这事宜早不宜迟,最好这一两天给办了。”赵氏冷哼。
谭老爷子轻颔首。
赵氏缓了口气。
想着七朵一家分出去后,就再也不用为六郎付药费了。
真好啊!
她知道从徐氏那儿已刮不出多少油水了,所以才生了分家了心思。
西厢那边。
吴氏冷笑,“发现大娘也真好笑,肩不挑手不能提的,还有一个药罐子,不知天高地厚想分家,也不怕一家子饿死。”
“你忘了她是什么身份吗?
能忍这些年,不容易哟。”谭德财不以为然。
吴氏不屑道,“切,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
不对,还不如我,天天被娘骂得连句话都不敢回,作孽哦。
真没看出来,大伯还真是奸呢。
他生得儿子,要我们这些人来替他养,想得美。”
谭德财皱眉,“也不能这样说,大哥就那一个儿子,当然要看得重些。”
“看得重又怎么样,可惜命不好,六郎看那样子,还不晓得能不能养大哟。”吴氏刻薄的讽刺。
“六郎也是你的侄儿,怎能这样说话。”谭德财不悦。
吴氏狠狠推了下谭德财,瞪眼,“呸,还侄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