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午,火红的日头悬挂在天穹之上,地面上的狗儿都受不了这股炎热之气,耸拉着舌头,呵着热气,摇头晃脑四处找着阴凉的地头来喘口气。
狗都受不了,人就更受不了了。瞧,村子里平日最勤勉干活的刘哥都缩在茅屋里面打鼾呢……
“刘哥!刘哥!”一个猥琐的老汉晃头晃脑来到刘哥的茅屋外面,扯着嗓子喊道。
“……娘的……哪个狗日扰人清梦……”老儿喊了有一阵,刘哥才情不甘心不愿的从床头翻了起来,赤着上身的他,揉着眼睛嘟囔着骂道。
刘哥,孔村的头一号佃户,身强力壮,人又热心积极,是孔村底层民众的一个话事人。村里的小纠纷,基本都是找他解决的。
门口的叫唤越来越急促高亢了,他呵了口气,大手抓过破床上的褂子,三下五除二穿在身上,大步踏出门口。
摇晃的破门,让他毫不费力推开走出门口。不过刺眼的阳光却让他瞳孔缩了一缩,但他始终没有闭眼,做为一个有志闯出一番大事业的他,岂能在区区阳光之下屈服?虽然做为一个佃户,又是外姓者,他在村里的苦头也吃得不少,但他始终也挺了过来!他坚信,决心能改变一切!
“骨老儿,原来是你呀?”刘哥看着门口的老儿,眼睛眯成一道缝,似乎并不是很热情。
这个猥琐的老儿,村子里的人们都称呼他为骨老儿,并不是形容他骨瘦如柴,而是说他身为孔家管家,一心只知道敛财,吸底层民众的血,抽骨入髓,是个坏透了的人。
骨老儿和刘哥佃户阶层是属于势不两立的两个阶层。两人一见面,当然起不了什么火花,而且这种大热天,这厮扰了刘哥清梦,没揍他都已经算不错了。
骨老儿不介意刘哥冷淡的表情,他可是本村第一豪族孔家对佃户的话事人,这是何等的显赫身份?夏虫不可以语冰!这帮田里刨土的孙子一辈子也甭想感受到这种滋味!
他瞅着刘哥冷淡的神情,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痰鸣之声,脸上表露出一副说不出来的讥讽,“哟!刘哥儿,咱村里的第一大慈善!这大白天的,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还不去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们干活呢?”
刘哥的热心远近闻名,村里的孤寡老人,都是他帮衬的,这个骨老儿拿他的好心来说事,更让刘哥恼怒!要不是看在孔家的份上,这个阴毒的骨老儿焉能活到今天?
刘哥心中全是憎恨,他将头扭到一边,冷哼一声道:“你这骨老儿,有事说事,别让某家鄙视你!”
刘哥的性烈如火,骨老儿也不敢过于招惹,他看着刘哥高大的身躯在阳光底下拉长的身影,才想起来这个刘哥曾经猎过的虎豹,不由得闪了个激灵。他揉了揉鼻子,也不再卖关子,凑上前道:“刘哥儿,好事呀!我们家老爷,有意招募青壮,组成民团,维护村中治安,有意让你为首呢!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是吗?”刘哥把头扭了回来,漆黑似点墨的眼珠紧紧盯在骨老儿的脸上,幽深的眼神似乎要看透骨老儿心中所藏的龌蹉之事,他冷冷说道:“孔家老爷可是书香名门,岂会弄这些匹夫之事?倒是你这个狗奴才,是不是又想瞒着主上?弄点打手,来帮你欺男霸女?”
孔家村位于凉州的边陲之地,张掖居延属国之候官城,是羌人最旺盛的地带,属于居延都尉掌管。
而候官城这一带,尽数孔家掌管,做为圣人后裔分支,虽然没有考据真伪,但是冲着这个圣人面子,此前的几任都尉都是给了孔家极高的待遇,这任的居延都尉更是与孔信非常熟络的姚琼担任!
孔家村就是孔家的老宅所在之处,骨老儿为孔家老宅的管家,待孔信将家族大部搬迁去了张掖属国治所居延城之后,这个老家伙就成了候官城一带的土霸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用招募什么民团,充当他欺男霸女的打手这个招数,在孔家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刘哥当听完这个老儿的诉说之后,满脸的不信,还将袖子撸了起来,瞪着他凶恶的铜铃大眼,恶狠狠地冲着骨老儿有些发白的脸孔喝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匹夫,去年年前,二公子刚将你抽了一顿,还没长记性?还敢来这种欺上瞒下这一套?你再敢弄到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不用孔家老爷、公子动手!老子就要活撕了你!”
阳光之下,刘哥高大霸道的身影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俯下身子将骨老儿有点瘦小的身子完全笼罩起来,那股噬人的杀气直逼过来,他刘哥混迹边关十数载,杀人如麻,熬得百战士卒,岂是骨老儿这种孙子般的下流人能够忽悠的?
杀气一逼,骨老儿当即汗毛就乍竖起来。这个武夫!还敢这么恐吓他?要不是看在此人是老爷招揽过来的手下,早就命人将他碎尸万段了!骨老儿也不是个善茬,并没有在刘哥的威胁之下,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十步之内,血溅当场!这个道理,骨老儿还是明白的。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这个武夫还不是一般的武夫!他虽然心里不忿,表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缩着脑袋,露出逢迎的笑脸道:“这是真的!这可是孔信大老爷亲自从居延城发过来的命令!刘哥,发生了大事呀!您可没听说!孔英三公子在姑臧城被那州牧给狠狠暴打了一顿,狼狈地回来后跟老爷说了,这个州牧完全不把咱们孔家放在眼里……并还要置我们孔家于死地!老爷听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