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夷又钻在她胸前铃铛里,随后两两出去找到管事的僧人问,僧人都不敢多言。倒是讲经堂正好出来的住持说道:“那是上古的仙人,成魔后即入佛门,持斋戒,潜心修行,已超过三万年。”说完后嘱咐他:“出家人不打诳语,而施主既然入佛门求庇护,就当守持佛门秘密,否则佛门将不再为施主庇护。”
两两了然,知道这就是几万年间,没有人知道祝衍已入佛门的事情。
虚夷忽然有些不解,传言给两两。两两于是将他的疑惑问向住持:“既然遁入佛门已经三万年,为什么又不剃度,也没有法号?”
住持感慨道:“佛庇佑他,接纳他,却也知道他凡心未去,红尘未断也。执着于佛,也是六根不净。”
这可奇了,执着于佛还不让当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夷却听得懂了,传言对她说:“执着也是无法放下,四大皆空果真难啊。”
两两回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有点道理,正要点头说懂了,却被虚夷似笑非笑地打断:“不要费脑筋了,已经到了吃斋的时间。”
瞧他的意思,便是说,你就是笨,什么也别想了。两两叹一声,把斋饭打回来端回屋里,和虚夷坐在一起吃。虚夷吃素吃得习惯,两两却不同了。虽说以前在昆吾宫,跟着师父只吃素的,但后来被卷耳和寄生妖女打下轮回,在山里当孤儿当野人的时候,她都是靠吃肉活着的。
吃着咸淡无味,两两吐吐舌头坦言:“我大概还是不适合当和尚的。”
虚夷纠正:“尼姑。”
两两点头:“不适合不适合,没有肉,不好,光头,不好。”
虚夷放下碗筷,将她唇边的饭渍去掉,取笑说:“没有我,你也不好。”
两两一边挑拣着能吃的,放入嘴里嚼着说:“有师父我就好好的。”说完却发觉失言,抬眼望着他,他只做没有听见。她真是懊恼,拍拍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门口一声轻笑,两两听见了,那声音仍旧是低沉的女人声音,很像早上见的那个女人。
结果这一整天下来,两两彻底地吃不好睡不好了。总觉得门口有人盯着她,不得安生,仿佛随时就会把她抓走。
一想东西,担惊受怕,心脏就疼得越发厉害。虚夷将她揽在怀中睡觉,她死死地抱住他。
可是那轻笑还是如影随形。她知道,一定就是那个奇怪的魔界女人在作祟。半夜时,她偷偷摸摸地爬起来,走出屋子去瞧,但却只有下界风动,身上心绞痛。
正莫名其妙地要返回去睡觉,房顶忽然闪过一片魅影。虽然是玄色衣衫,但那浩荡而陌生的气泽却一定是她的。
两两正要跟上去,虚夷从后面拉着她说:“又忘了我?”
望着他心上一甜,他已钻入了她的铃铛里。她小心翼翼地循着方向过去,仍然是早上的那间禅房外,但这次两人的位置和上次却不同了。玄衣的祭容站在屋顶,缁衣的祝衍站在禅房门外,就着顶头的月色相互对峙着。
“看过了,为何还来?”祝衍远远地对她说。
“想来就来,魔者随心所欲。佛者呢?”祭容轻声一笑,妩媚非常,声音低沉惑人。
“既随心所欲,为何不走正门?”
“我不入佛门,自然不走。”
两人这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在辩什么。虚夷说:“瞧着像是两人有很多渊源,要一次性的辩个明白。这并不管我们的事,我们不应当听。”
两两却一定要听,她悄悄说:“那可是祝衍大神,这魔界女子和他有那么多渊源,说不定就是当时令他成魔之人。这是多么大的秘事,不停耳朵后悔。再者说了,魔界如今是什么模样,我们谁也不知道。”
虚夷忽然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魔界?”
两两哑然,随口说:“好奇罢了……好奇……”她的心里却有些虚。总觉得自己生了很多龌龊的邪心,只怕真是要离堕魔不远了。如果今后真的为了逃命和仙界打起来,难免会有死伤……那么堕魔就成了必然。
想到此不禁心下凄然。前面无路可走,后面无路可退,好似只有一条岔路可以选。可是……她觉得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祝衍说:“我已身在佛门,心在佛门,你见过就可以走了。”
祭容忽然声音柔软了一些说:“你唤我一声。”
祝衍随口唤出:“祭容。”
祭容冷笑:“为什么不叫施主?你心没有一豪在佛门。”
祝衍声音仍旧素淡:“你无须再引诱我。”
祭容:“是佛在引诱你。佛就是引诱。”
祝衍:“我愿随佛前往极乐。”
祭容大笑:“什么是极乐?极乐你早已经体会过,现在又要前往极乐,那么你找的不应是佛,应该是我。佛的极乐你怎么知道?你这昔日大罗金仙万寿无疆,就这么坐着,永远也入不了佛,也到不了极乐,还折辱了你我曾经有的一段情。”
祝衍怒道:“不可妄语!”
祭容:“你一直都在妄语。”
祝衍抬眼:“既然是曾经的一段情,如今情已寂灭,你来找我是何意义?”
祭容瞧着他,居高临下:“来帮你离佛更近一点。”说罢玄裙飘逸而下,在他身前站定,抱住了他的身子,唇渐渐地贴近他的脸颊。
祝衍推开她,转身往回走,祭容也不拦着他,笑着说:“你便再回去坐三万年,也无法立地成佛。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重回魔道。”
祝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