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瞧着他关切的目光,咬了咬牙说:“你还不够强大,没有办法帮得了我。昔日的我都帮不了我自己,何况你只是一介小小的仙人?”
她本就是妖,骗得鬼君之位几百年,偷取冰剑盗用秘术,改天命令师尊还魂,还在鬼门刺伤卷耳,召唤地狱血海,湮没度硕之山……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在不经意间已经犯下了这么多的深重罪孽。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祸引到虚夷的身上。
虚夷默默地望了她一会儿,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紧紧搂了一会儿。忽然打破寂静说:“是不是他的元神回来,就可以救你了?”
两两伸出手从背后抱着他,抚了抚他的背,说:“傻瓜,若是师父回来,恐怕还会细数我的罪过,为了六界苍生,替天行道,大义灭徒也说不定……”
虚夷闭上眼睛,口中低低地喃喃:“我会守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两两听他这么说,猛地推开他,大声说:“我所犯下的罪孽,都是为了复活师父。你是师父的肉身,如若胆敢伤他的身体,我永远都会记恨你!”
说罢她看了一眼周遭屏障,黯然地说:“将这障眼法撤了吧。我自有办法完好无损地回来。”
虚夷恍惚失措地听完她的话,手心变得像冰一样的凉。他攥住她的手腕,执拗地说:“我不可能再放你出去。”
两两叹口气:“你若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撞到头破血流。你要看吗?”说罢便真的向屏障撞过去。
面前的屏障在触碰之时,便忽然消失。两两不敢回头去瞧虚夷,只怕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会更难过。
如果师父没有魂飞魄散,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她还能做她的神仙乖徒儿,和师父一起住在寂寂的昆吾宫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吧……
世事难料,师父陨殁才六百年,她竟然落到了这步的田地……真是可叹可笑。
两两才刚走出那屏障,腿脚便如风使舵,将她的身体推了出去。空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朵里出现,那席卷周身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鬼魅:“不要再和我耍花样,你真的以为可以逃走么?抑或是想让你的容貌永远成为一堆腐肉?如果再消失于我的视野,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两两在他的牵制之下,已经远远地甩开了虚夷。也许……也许是虚夷根本就没有追上来吧。这样也好。见过了他,心里的难过更甚,这时再听到空瞑说出“死”字,却忽然觉得死了才是解脱。死了好啊,死了多好。
空瞑哼一声说:“死得很难看就是让你死么?也太单纯了点。”
两两也哼哼一声:要我死也是你,要我不死也是你,妖还真是废话连篇。
空瞑哈哈大笑两声:“还真是有趣啊……孤童,只要你将那妖女给我找出来,将她引到我的面前,我便会好好的奖赏你。”
天已经渐渐入夜,大礼早已行完,群仙吃饱喝足,便已经去了一半,另一半已被邀请在木青宫的主殿上观赏九天仙子的歌舞。
殿门敞开着,里面的歌舞丝竹美不胜收,她顺着殿门摸索进去,正有一些仙人在席间相互攀谈。
“谁能想到她当上新的冥主,竟然是对大庭老冥主用了*之法呢……可怜了世子卷耳这六百年被她压制,真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她放出幽冥海水大淹四方,应受九十九道天雷之刑。只是几万年来,没有仙能够活着受完刑还不魂飞魄散的。所以说她才要逃啊。”
居然是在讨论她,两两忍不住驻足去听。
“仙界已派出众多天兵天将去捉拿她,可有了结果?”
“她若是不使用仙术,就无法知道她的所在。她引出幽冥海水,刺伤冥主卷耳大淹鬼门之后就消失了,最后一次使用仙术是在昆吾山顶。但天兵天将闻讯赶去,人早已经跑了,谁还会在原地等着他们来捉呢。”
“天兵天将一向行动得慢,要之何用?”
“哎哎,都是为了吃个公饷,和你我又有何不同呢?”
这两位仙人酒后谈得愉快,没有防备身后就站着这被天界通缉的正主。
两两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死路,天界已然如此,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空瞑也在她耳朵里感慨一声:“仙又比妖高明多少,妖的好处,他们这些愚仙怎么懂?只要你做好这妖使,定有让仙界后悔的一天。”
两两只觉得浑身乏力,跌坐在地上。殿上仍旧喧闹,靡靡之音萦绕耳边,厌烦却不散,但这大婚的主角早已经洞房花烛去了。
空瞑顷刻没有说话,忽然自嘲地冷笑一声,说道:“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真是可惜,竟然现在才想得清楚。”
“我早已瞧遍了所有神仙的眼睛,只有一个人,因为红纱遮蔽而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他说出来之后,两两也终于恍然大悟。方才的确是没有瞧见姜鸢公主的眼睛。但这便奇怪了。姜鸢也只是个仙人,就在不久之前,她连永驻容颜的金丹之身都没有练成。她的身体从容貌到修为,没有一丁点能和婳缠相比,若她是那寄生妖,也断不会选这么一副不聪明又修为低的身体吧。
空瞑笃定地说:“等这歌舞结束,群仙离去之后,木青宫中除了风衔的修为较高,没人可以闻出我的味道。到时候,你只要将她引出寝殿的门,我便能控制她的红瞳,将她勾到我身边。”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