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苦笑了声。
沈雁顿了片刻,又抬头看着父亲:“其实我不是阻止父亲去见母亲,我只是在想,母亲此番被人这样欺侮,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沈宓抬起头,目光炯炯。
沈雁咬了咬唇,接着道:“有些话也许不该我说。可我还是觉得母亲之所以会成为府里人任意拿捏蹂躏的对象,主要还是跟太太容不下她有关。有句话我想问您很久了,假如照此发展下去,我是说假如,有一日当母亲的生命受到威胁,父亲会怎么做?”
沈宓神情凝重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雁望着面前烛台,说道:“我虽然年纪小,可是这府里的事,我从旁看得一清二楚。都知道二房有钱,父亲自身条件又这么好,这次是三婶敢明目张胆地打母亲私财的主意,那么下次会不会有人为了做父亲的填房而直接害了母亲的命?”
“我怎会允许你母亲被人这样伤害?”沈宓眉头紧结,目光里泛着广阔的痛色。他站起来,望月沉凝了片刻,回转身道:“我一直在愧疚当年为了娶你母亲,事情做的太急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太太还以此为把柄时刻针对她。
“我不能再重来一次,只有尽力去周旋去弥补,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你该相信我,假若有任何人敢伤害你母亲,我都会拼出这条命去护她,护你。”
沈雁放了筷子,双手搁在膝上,问他:“假若这个人是太太呢?你会怎么办?”
“太太?”沈宓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望着她,像是入了定。
沈雁也不动,就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与他对视。
屋里默了半晌,沈宓一手扶着窗台,身子微微抻直,“我说过,不管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不光是你母亲,还有你。你们是我的责任,我只害怕我不能更周全地保护你们,而从不害怕如何去替你们挡风遮雨。
“不过,太太兴许不喜欢你母亲,但她没有理由去杀害她。雁姐儿也许是想多了。”
沈雁对着饭桌静默片刻,忽然下了地,说道:“父亲既有这番话,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十日之内二房必有意外发生。究竟是不是我想多了,到那时自然会见分晓。”
“十日之内?”沈宓蓦地蹙了眉。
刘普顺利归府之后,刘氏可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为了早日得到沈夫人承诺的那笔银子,于是这两日她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研究二房上。为了掩人耳目,沈夫人也还是将她留在上,由得她私下里去琢磨。
但是刘氏观察来观察去,她却发现二房里竟然固苦金汤,不但华氏身边侍侯的全是她的人,就连二房里当差的别的人,也都因为她素日里宽厚大方,而尽皆对她惟命是从。这样莫说毒死她,就是在她身上下点痒痒粉都是不容易的事。
趁着夜里无人之时,刘氏一面沈夫人给沈夫人卸妆,一面说道:“儿媳想过,最方便的法子莫过于下毒,但是根本没有机会,要不然,咱们找个什么名目,设个宴局什么的,在宴上下手?”
沈夫人道:“在宴上下手,你这是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刘氏一凛,垂下头来。